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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兰在去吴小波办公室的途中,总是隐约感觉自己身后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仿佛是在小心翼翼的跟踪自己。
柳兰很害怕,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频频回头张望。可她却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什么行为异常的人。这反而让她更加惶恐。
在最近的半个月里,柳兰外出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身后有个人影在跟踪自己。特别是在独自走夜路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而且十分真实。柳兰被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搞得疑神疑鬼。
终于来到了吴小波所在的办公大楼,柳兰松了一口气,她抬头望望天色;发现夕阳已经彻底隐没在地平线后。她又小心的回过头去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上冷冷清清,鲜有行人,很多做生意的店面也都莫名其妙的关上了门,柳兰感觉很,在以往的这个时段,街上正应当是最繁华、最热闹的时候,可今天为何如此萧条……?
就在柳兰心中暗暗纳闷的时候,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十子路口旁的一景,在那里,有一个衣杉褴褛的老婆婆正在默默的烧着纸钱,她一边把成把成把的冥币投到熊熊的火中,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由于距离很远的缘故,柳兰看不大清楚老太婆的样子,但瘦如干柴的身躯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的凄凉和诡异。柳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因为她想起来了,原来今天正是农历七月十四,中国传统的鬼节。
柳兰快步来到位于四楼的经理办公室,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对于柳兰的来访,坐在老板椅上正在办公的吴小波多少显得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他站起身子,面色有些不悦。柳兰并不说话,她面无的抱着胳膊坐在了一旁的待客椅上,看也不看吴小波,只是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吴小波身边正在整理文件的年轻女秘书。吴小波看懂了她的意思,于是挥手示意自己的秘书回避一下。
当那个满脸傲气的女秘书有几分不屑的走出办公室并且将门重重带上之后,吴小波慢慢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他一边揉着眼一边神色凝重的对柳兰说:“不是和你交代过了吗?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来找我,被人看见怎么办?”
柳兰撇了撇嘴,说:“看到就看到,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被谁看到!吴总经理不会害怕吧?”
“你又怎么了?发什么疯,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吗?”吴小波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将声音压的很低。
“哼!我发什么疯?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怎么不问问你那个新认识的相好?”柳兰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吴小波用眼镜布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眼镜,故做镇定的说。
“听不懂?你少和我装蒜了!你和你新换的那个女秘书的那点勾当你以为我不知道?”柳兰语气有些高昂,有些刺耳。
吴小波先是愣了一下,即而释然一笑。“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不止一个女人,你也不止一个男人!这样的社会,这种事很希奇吗?”
柳兰一声冷笑,“没错,我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所以我不玩了!”
“不玩了?”吴小波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柳兰。
“对,不玩了,你给我十万元,我们今后就互不相干了!”
“十万?你脑子没出毛病吧?”坐在老板椅上的吴小波笑的很开怀。
“你和我上床时的录象,还有你喝醉酒时说出你和公司会计勾结做假帐的事的录音,应该值这个价钱吧?你老婆还有你那个当董事长的岳父看到这些东西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你不会想不到吧?”柳兰一边缓慢从容的说道,一边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取出了一个精巧香烟盒,熟练夹出一根烟来,点燃,递到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幽雅的吐出一个烟圈。
吴小波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脸上依然洋溢着“和蔼”的笑容,他望了面前的柳兰许久,才用狠毒且阴森的口吻说道:“你唬我?”
柳兰倔强的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她很不屑的笑了起来,接着,她又吸了一口香烟,随之把烟圈轻轻的喷在了吴小波的脸上。“你不是很喜欢赌吗?”她把脸也向吴小波凑了凑,“我们赌一局好吗?”她一字一顿的说。
吴小波还在笑,只是他的笑脸更象一张贴上去的假面具。
2
柳兰很得意,事实上,她得逞了。
她成功的敲诈了吴小波,这个凭借自己的老婆和岳父过上锦衣玉食的男人不敢拿前途和她赌一局。可惜他还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只不过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罢了,从柳兰在夜总会和他认识的那晚起,这个局就开始运做了,柳兰就是要物色象吴小波这样很有钱但同时也有“命门”的好色男人下手。
结果他们在一起鬼混了半年,柳兰终于成功抓到了他的“命门”。
在此之前,柳兰对吴小波温顺的简直象只小猫,现在,她要露出本来面目了,她要让吴小波看到,她其实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只要她手里捏着这些令吴小波胆寒的“证据”,她就不怕这个徒有其表的男人不对自己乖乖就范。她觉得自己象个打蛇人,已经成功打中了毒蛇的七寸。
十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吴小波说要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柳兰很大方的答应了他,其实,他们彼此都明白,十万元绝对不是能够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底线。敲诈的勾当,譬如钓鱼,只要鱼饵和鱼钩还在,就会源源不断的钓上鱼来。所以对局面持控制权的一定是渔夫,而不是鱼。
柳兰开始向今后美好的生活憧憬了,她认为,只要自己干成这笔买卖,后半生的日子都会衣食无忧。
这是柳兰第四次做这样的“生意”了,之前的三次,她都成功了,她认为这次也不会例外。
柳兰依旧住在那间只有五十多平米的房子里,这是她临时租住的地方,地点位于一个面朝闹市的小区住宅楼,在第三层。房子虽小,但里面的布置却让人感觉温馨舒适。在每天的傍晚十分,柳兰都会懒散的趴在窗台上俯看楼下繁华的夜景,那里灯红酒绿,让人向往。
柳兰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至少在拿到第一笔钱之前,她不会离开这里。
这是柳兰向吴小波摊牌并提出“合理要求”后第二天深夜十分,她经过一翻精心的打扮之后终于走出了家门。她要去附近的一个酒吧喝几杯冰酒,放松一下心情。
柳兰要去的这家酒吧坐落在繁华街道尽头的一个深邃的胡同中,从柳兰家到酒吧,步行大约要十五分钟。柳兰迈着轻盈高雅的步子走在满是行人的街道上,她衣着光鲜,模样艳丽,在五彩缤纷的霓虹的映照下,整个人显得迷离而诱惑,这令不少男人向他投来贪婪的目光。
柳兰迎着这些炽热的目光,心中无比得意,她喜欢被人关注、被人欣赏,因为在被人关注和欣赏的时候,她空虚的心脏会被有一种“成就感”所填充。想到成就,柳兰不由得又想起了可怜的吴小波来,当然,还有那即将到手的十万元钱。柳兰觉得这一切很美好。
不知不觉间柳兰来到了酒吧所在的那条胡同,她站在胡同口向里望了望,胡同中漆黑而死寂,柳兰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向朝里面迈出了脚步,她想到了熟悉的酒吧中那红绿交错的幽幽光芒,她喜爱那种令人亢奋的感觉。
可是就当柳兰彻底走进了那个幽暗的胡同里之后,在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这是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柳兰很熟悉,她又想到了最近时常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神秘的人影。于是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果然,柳兰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阵沙沙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很轻,不易让人察觉。但柳兰却听的真切。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可是她怕惊动身后的“黑影”而不敢冒然回头看个究竟,她一边疾步向前,一边略微侧过头,以便用余光窥探身后的情况。果然,一个幽灵一样的绰绰黑影隐约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柳兰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她试图加快脚步,结果身后那“沙沙”声的频率似乎也随之变快……
柳兰开始有些害怕,额头上也涌出了冷汗。她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小心的估算着自己与酒吧的距离,她决定要突然出其不意的奔跑,她觉得用这个方法可以甩掉后面跟踪她的那个“影子”。柳兰想:只要自己能抵达不远处的酒吧,那么一切就都了,因为柳兰和酒吧的老板是很好的朋友。她相信身不管身后跟踪自己的“黑影”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量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造次胡来。
就在柳兰距离酒吧大约二十米远的时候,柳兰忽然狂奔起来,阵阵风声在她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她身后那个原本细腻轻灵的脚步声也一下子嘈杂了,她知道,身后那个“影子”追过来了,但她不敢回头,只是一路拼命的跑下去
终于,柳兰成功的抵达了酒吧的门前,在身后那个“黑影”尚未抓住她之前。她曾感觉那个“黑影”伸出的手臂与自己的身体仅有一拳之遥,但当她的一只脚迈进了酒吧上的灯光所照亮的领域时,她明显感觉自己身后那个追来的“黑影”突然之间退缩了回去,并且柳兰恍惚听到了一声沙哑的呻吟声。
仿佛在一瞬间,身后的“黑影”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般。
柳兰扶着酒吧的门喘着粗气,她想现在自己了,只要身后那个混蛋敢继续追过来,她就立即夺门而入,那时酒吧里自然有人会收拾他。于是惊魂未定的她鼓起勇气回过头去愤怒的向黑暗中望去。她想要看看这个一直以来神秘跟踪自己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哪怕只看到他的一个逃跑的背影也好。
然而,让柳兰没意外的是;在她面前的那条幽暗的胡同里竟然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跟踪者,没有仓皇而逃的背影,除了深邃,黑暗,和死寂,那里什么都没有。
柳兰觉得眼前的一切对自己来说好像一个嘲讽。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幻觉?不!她敢肯定,刚刚一定有什么人追逐过自己,她觉得自己还分得清虚幻和现实,甚至跟踪者的脚步声还没有在她耳边完全消失,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个跟踪者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柳兰反复的回忆着刚才的经过,她忽然想到了那个跟踪自己的人似乎对光很敏感,这个细节为她提供了一点思索下去的线索。什么东西怕光?而且又来无影,去无踪呢?柳兰默默的想。
这时一阵寒风从她身边吹过,卷起几片碎纸屑。柳兰猛地打了个机灵,她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然后推开酒吧的门,飞快的闪了进去。
那是鬼节后的第三个夜晚,柳兰在酒吧饮酒到天亮。
3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酒吧里的服务生在酒吧老板的授意下,将柳兰送回了家。
柳兰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旁晚的时候才悠悠醒来,
柳兰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仍觉得心有余悸,现在的她真的一相情愿的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幻觉。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柳兰感觉有些饿了,她翻了翻冰箱,里面空荡的犹如她的胃。柳兰苦笑,然后经过简单的梳洗,她套上外套,准备下楼去吃点东西。可当她推开了自己家的门时,她还是条件反射般的犹豫了一下,昨晚的跟踪事件让她对独自外出有了一些顾虑。但随后现实中的饥饿便战胜了飘渺中的恐惧,柳兰释然一笑,飞快的走下了楼。
在离自家不远的大排挡里,柳兰吃着可口的牛肉面,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所以即使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牛肉面现在她吃起来也格外香甜美味。
就在柳兰快要吃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过来坐到了她旁边的空椅子上。这是个装束奇怪的男人,中等偏瘦的身材上穿着一件肥大的黑色的休闲装,看上去很不合体,在他的头顶,带有一顶蓝色的鸭嘴帽,宽大的帽遮将他的整张脸都掩盖在阴影之下。柳兰看不出他的样貌和年龄。这个人木然的坐在了柳兰身旁,侧着脑袋仿佛是在望着身边的柳兰,他没有点任何吃的东西,显然,他不是来吃饭的。
柳兰在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之后,她厌恶的对这个人说“:先生!我们认识吗?”
男人听到了她的话,慢慢的将头移开,转向别处。他的动作僵硬且死板,好象傀儡戏中的木偶。
柳兰觉得这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她轻蔑的“哼”了一声,便站起身来饶开这人,准备卖单离去。
可就在柳兰经过这个男人的身旁的时候,这个男人忽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僵硬中略带沙哑。他说:“,做吗?”
柳兰的身子猛的一颤,她停住了脚步,侧目盯着眼前的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