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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厌恶 8 年前(06-17)

    你厌恶过别人没?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的心中生出了“恶”这种黑暗的东西,它们是不会随着你所讨厌的人消失而消失,它们会像夜晚腐生的蜉蝣一样,在你的心里偷偷滋长……最可怕的是,从此——你便摆脱不了。

    一个人心中的“恶”,日积月累,会变化成什么?

    1

    红香一大早起来,穿的时候,发现脖子上有了块红痘,又痒又痛。“早叫你去看看医生嘛,现在都传染上我了。”她厌恶地斜了眼旁边的餐桌,说:“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上早班就别做我的早餐了,你怎么听不懂?”

    一桌的早餐顿时黯然失色……男人坐在那里没有动,最后也只好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餐刀。

    “红香……”

    红香屏气专心地画着自己精致的妆。

    “红香……”

    红香手一抖,口红斜了,“没见我忙着。”

    “红香……”

    “什么?”准备上班去的红香,在门口停住。外面耀眼的光让她不得不虚着眼,怎么也看不清屋子里的人和事。

    “红香,我被公司炒鱿鱼了……”

    “是……么……?”红香僵直在原地,适应了光源的眼睛,今天才第一次落到男人的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脸上长满了疱疹一样的脓痘,开始还能看,可最近越来越厉害,有的地方露出黄黄的一个小点,有的却红肿得发着亮,交替着、重叠着,布满整个脸庞。恍然一看,还以为爬满了红肉色的蠕虫。

    “就因为这一脸……”红香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手在自己的脸上示意了一下,顿时心里像被万千只长着硬壳的黑蚂蚁爬过般发麻。

    “……”男人低着头,把自己的脸又隐进了阴影。

    前几天她还和靳生讨论,他怎么好意思拿这张脸去上班的,他的同事也不恶心么?现在,显然已经有了答案,她心里舒了口气,心安理得起来,既然任谁看到这种脸都难以忍受,那就不能怪他的会反感和恶心呀,所以即使有了外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们这样以貌取人真是傻透了。”红香故意做了个很轻松的,“放心吧,我今天去问问靳总,看有没有什么职位适合你的。”

    临出门,红香挠了挠脖子上的痒处,突然又回头说,“趁这两天在家,老公,你也赶紧把脸治一下吧……”

    2

    红香悄悄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一个身影迅速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吓得本能地尖叫,嘴却被堵住了。“你越叫我越兴奋……”黑影充满肉欲的声音,一下子激起她生理上的反应,“靳生……”

    “这是哪个野男人留下的?”男人嗅着她脖子里的香气,指着她脖子上的红斑调笑着,轻车熟路地解开女人上衣的纽扣。“讨厌!哪还能有第二个男人敢碰我……”红香撑着桌子,脸粉扑扑越来越发烫。男人把红香抱起来放倒在桌上,拔掉领带,扑了上去……

    “我比你老公怎么样?”

    “别跟我提他,一想到他的脸,我就浑身发麻……”

    “你发麻就让我发酥……”靳生又一把搂紧红香。

    “别浑说!一会儿就快有人来公司了。”

    “再亲一口……”

    红香用手一挡,“对了,我老公刚没了,你能不能帮他……”

    “嘿嘿,我要是你,就让他失业。你不是愁怎么才能让他离开么?工作都找不到,他还有脸赖在你身边?”

    “我没了他,还能跟谁……”

    “我呀……我的心肝,这辈子我要定你了。”

    从小,红香就是个很要强的,把她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公司休息室里,远远就看见几个女人在那里彼此悄悄地说笑。见红香走过来,不约而同禁了口,装着没事一样。

    红香心里顿时像被老猫儿狠狠地挠了一下。

    她收严了心里的愤恨,浅笑着迎上去,“都在说啥呢?”

    才进公司的新人小五急忙说,“没,没什么。”脸涨得通红绕开红香想走。红香一把拉住她,“杯子都忘了!快,端好。”一杯滚烫的水放在小五的手心,小五紧张得不知道松手。

    越是这样,越说明她们议论的事有多么不齿!红香恨不能用滚水把她们的脸烫开花——这帮说三道四的女人!一张张脸直叫人恶心!那个下巴太短的,生就一副薄命样注定老来受苦;左边的打她。你们要有我这姿色,不定勾搭几个了,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说我!她的心越来越堵得发慌,脖子上的红斑莫名其妙又痒了起来。

    下班的时候,靳生悄悄跟她说,晚上有应酬,不能送她回家。

    红香满肚子郁闷,回到家中疲累地甩掉鞋子,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来吃点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松子鱼、芙蓉蛋……”围着围裙的老公走过来,想扶她起床。

    “不是说了我不吃么?今天怎么所有的人都和我作对!”红香翻个身背对着门口,“我累了,就这样睡会儿。”

    “再累也要吃点东西呀,不然吃不消的……”

    “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不去找,呆在家里做什么饭嘛!”红香看见男人一下呆住的可怜样子,又心软下来,翻身坐起,拉过他的手,“最近真烦心。平时公司那群人就很看不惯我比她们升得快,今天她们又背地里嘲笑我……”

    “嘲笑你什么?”

    红香发现自己漏了嘴,赶紧说:“还不是你失业的事!真是太可恶了,整天和我作对,恨不能像虫子一样把她们踩在脚底……”

    “她们怎么会知道我失业??”男人可怕的脸因血气上涌,顿时变得千疮百孔,像一大窝蚂蚁从地底一下子全部涌出。

    “别小瞧她们,这群女人可神通广大了,”红香被盯得毛骨悚然,赶紧站起来去洗手消毒,“专爱打听别人的私事,专爱嚼舌根……”

    男人沉默地站着,良久说道:“对不起,都怪我……让你这么难堪。”

    “也没什么,和你在一起,永远都是难堪,不得不习惯。”红香咬着嘴唇,翻身躺下,“好了,不说了!我减肥,今天不想吃。”

    3

    第二天,天气异常闷热。

    红香早上醒来,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发现脖子上的红斑多了许多,胸口有块斑点还痒得特别厉害。莫不是真的会传染?不可能呀,她很久不和他亲热,,赶紧溜出去。

    外面靳生的车已经等着。

    “亲一个……”红香一钻进车,靳生就凑过来。

    “别,我烦着呢。”红香一推他,脖子露出一大块红。

    靳生看着倒抽了口冷气,“这是什么?不会你也得了和你老公一样的毛病吧。”

    “什么呀!”红香发火了,“我要真得了,你就嫌弃我了?”

    “说什么傻话呢!就真得了也是花容月貌,我怎么会嫌弃。”靳生搂过赌气的红香,安抚半天,气消了不少。

    “但是,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不会真被传染了吧。”红香心里还是毛毛的。

    “仔细看,你的只是些红印子,应该不一样。会不会是……”靳生故意拖长了声音,眼里露出古怪的笑意。

    “是什么?”红香追问。

    “你想想啊,这么久以来你都不让他亲近,是男人都受不了的,大概趁晚上你睡着了就对你动手动脚哦……”

    “乱说什么!我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红香用手摸着那片红,不由地想起那张可怕的脸,心里直发毛。

    “难道是你觉得和那种脸亲热有种新鲜的刺激,所以主动投怀送抱?”靳生怪笑着。

    “你真是太幽默了!”红香狠狠地白了一眼。

    一整天,靳生都没有主动和红香亲近。他该不会真认为自己会和那张脸亲热吧。这太荒谬了。

    下班的时候,靳生连个电话也没有。红香实在憋不住,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只见靳生忙着工作连头也没抬一下,她怏怏地道了别,说那我先走了。靳生点点头,嗯,好。

    “你也早点回家,晚上可能下雨。”

    4

    靳生忽冷忽热的态度,一直让她不敢离婚,而且老公对她确实也好。今天一到家,老公又做好了饭等着她。

    这些天她没好好地坐下来吃过老公做的饭菜,所以看到她主动坐在餐桌前,老公特别开心。

    老公给她夹了很多菜,她一口不吃。他们之间有多久没好好交谈过了?一时间,红香想开口说话,竟不知道如何开始。

    “你,你也吃呀。”红香给老公夹了一块鸡腿,不小心又看到了那张脸,心里寒战了一下:“对了,你的脸去看医生了没?怎么样?”

    “开了点药,说这个只有慢慢好,急不来。”

    “嗯,”红香点点头,解开领子,“那你看看我这个,和你的是不是一样呢?”

    老公一看到那红斑,脸涨得通红。

    “怎么啦?一样吗?”红香又把脖子凑过去一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不,不一样……”说完低头猛吃饭。

    “真的?”红香心里嘀咕着,盯着眼前的饭菜,突然汗毛一下立了起来,他该不会喂我吃了什么药?否则他是怎么做到让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在睡梦中被一张如此可怕的脸侵犯,那么丑陋的嘴吮吸自己的肌肤,一脸的脓包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一幕幕可怕、恶心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很快闪过,胃迅速痉挛,手心都出水了……

    平时为了保养皮肤,红香很早就睡了。今晚坐在沙发上,红香一直熬住睡意,两眼已经微微发红。但老公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电视。白天都在吗?晚上精神这么好。红香只好和衣上床去躺着,她努力地保持清醒,竖着耳朵听老公那边的动静。

    关掉了声音,只有画面冷幽幽的光在墙上一跳一跳地闪着颜色。

    不对,红香的脑子里突然爬出一个念头,那是机前?为什么还不睡呢?在等我睡着么?他究竟想干什么??红香不敢坐起来,她感觉他就快有所行动了,但是睡意像打湿的纸巾,一层一层盖在她的脸上……窗外大雨一直落不下来,只有可怜的几滴雨时不时敲在地面上,发出像肺痨病人喘息的声音。潮湿的空气润湿了她的小衣,腻在皮肤上。在睡意和清醒间挣扎的人,总是会出现很多感官上的幻觉。微微一股霉湿味让她的鼻腔像被肮脏的毛塞住一样,喉咙也开始痒得难受,好像只有立刻睡去,这一切厌恶的感觉才会从她身上消失……

    渐渐地,红香挣扎不了,逃不开睡意的侵蚀,意识一点一点消失,在最后睡去那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床,她恍惚睁了睁眼,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臂、凑过来的脸……她太困了,她嘴里也许还喃喃着什么,但她自己都不知道了,任何的挣扎最后都成了无力地喘息……

    如果天气不是这么闷热,如果这晚上没有闪电,如果红香一直能保持清醒,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如果,那么红香也不会在雷鸣电闪的刹那突然睁开睡眼,也不会看见那可怕的一幕……老公的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蚂蚁大小的虫子,他的手正向红香伸来,手臂上里三层外三层地飞速行动着小虫,它们发出呜呜呜短促而密集的声音,一只只飞到红香的脸上、脖子上……红香声嘶力竭的惊叫划破黑雾雾的雨幕,再一睁眼,老公脸上的虫子全不见了,只留下虫子啃食之后的道道血红印子。

    红香充血的双眼死死地睁着,瞳孔收缩成针眼!她不敢相信,怎么能相信啊——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刚才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而且,它们吃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她使劲地挠脖子、脸、胳膊,挠一切她能摸到的皮肤,指甲全断裂了,皮肤渗出淡粉色的血痕,根本没看到一点点虫子的影子。怎么可能!虫子呢,虫子呢?它们怎么消失了?到哪里去了?还在他身上?还是在这屋子的黑暗角落藏着?还是就躲藏在自己茂密的、浓厚的毛发深处?不,它们还在爬!她觉得头皮正在一阵阵麻痒,她尖叫着哭喊着往外冲,虫子那种独特的触感还死死贴在被爬过的每一寸肌肤上,而且正迅速地蔓延开去,像电流蹿上脊背,爬进肉里,爬进骨子里,钻进脸皮最深的地方,还有嘴里……她伸手进嘴里抠小舌,一口一口呕出晚上的饭食,浓烈的腥臭到底是食物腐败的气味,还是虫子体液蒸发出的气体?红香冲进雨中,企图冲掉所有肮脏、可怕、丑陋的东西……

    “红香,红香你看见什么了呀!”老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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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门 8 年前(06-17)

    (一)

    “可以睁开眼睛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里是一所医院的单人病房,与其说是医院,倒不如说是一个很普通的卫生所,这里的任何设备都不可能用完善来形容,外面的阳光从花花绿绿的窗户玻璃中艰难的照在房间的地上,四周的墙壁已经开始泛出恶心的黄色,并在裂缝中间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灰网。一个古典式的吊灯在我头顶上悬着,好象时刻就会掉下来,看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的眼睛似乎已经痊愈了。”那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又忽然响起,这不免吓了我一跳。

    那是一个已经谢了顶的中年男子,他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大眼镜,尤其是在他那又瘦又长的脸上,更显得那么的别扭,从他的衣着来看,他是一位主治医生,在他那脏兮兮的白大褂上,左右各挂着一个小牌子,那上面好象在说明他在这所医院的职位。我很努力的看了看,但是看不清,他就坐在我的床上,眼睛死死的看着我,我觉得他不会眨眼睛,因为他的是那么的深邃,就像两个圆圆的黑洞镶在他枯干的脸上一样。

    “别动,让我再仔细看看......”他忽然用他那干枯的手按住我的肩膀,他很用力,我感到不舒服。想要挣扎开。

    “别动。”他突然愤怒起来。并用大声向我吼道

    我没办法了,随他吧。

    “再观察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出院了”他看完之后冷冷的说。那态度让人丝毫联系不到这个神圣的职业。

    “这段时间你可以下地走走,慢慢的习惯。”他说完,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他走路的姿势很标本,让人觉得心寒。

    “还有.....不管你怎么走,你都要在半夜12点30分回到你的床上,而且闭上眼睛,这对你的治疗有好处。”他对他的忠告好象没有找到更好的语调来表达,依旧是那么冰冷.

    “知道了,你放心吧”对于这样的人,我也不会用好语气来对待他的。

    (二)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我为什么要治疗我的眼睛?我的怎么了?在那个变态医生出门之后的一刹那,这几个疑问忽然出现在我脑袋中。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很疼,疼的快要裂开,而我在想这一系列问题的时候,那种疼痛感就越来越严重。我无法避免这一现实的问题。我努力的回忆着以前的一切,但是什么都只是模糊的感觉,但是我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我是谁?

    我是谁?

    天啊,我连我自己的一切身世都不记得了,我叫什么名字?我今年多大了?我什么时候出生的?我的血型是什么?我的父母为什么不来看我?

    “啊-”我开始咆哮起来,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和无助,我渴望有人可以帮帮我,我感到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涌到我的脑袋里。我失去了控制,我不停的用手击打着我的头,我知道这对目前的情况没什么作用.但是我想做点什么,我觉得我世界将要从零开始.

    我开始焦躁起来,我把我可以用手够到的东西都打翻在地,杯子.水壶.还有一篮子水果......

    水果!

    有人来看望过我??我急忙从地上拣起了那个水果篮子.果然,在篮子里,有一张小卡片.

    祝你早日康复,我们等着你回来”

    署名是:纬

    谁是“纬”.....是我的亲人吗?还是我的朋友?还只是我认识的人?我反复的查看着这张卡片,想要从这上面找到一些线索,结果,这张卡片上除了这句语和那个“纬”字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文字。我有些失望。

    我累了,我的身体很虚弱,而且经过刚才那么的折腾,我的眼睛又开始疼了起来,我需要休息一下。

    我的头接触到枕头的那一刻,我的眼皮就再也睁不动了,我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去。

    “希望他夜里不会醒过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朦胧中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会的,您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其实醒过来,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坏事,呵呵”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在冷笑着。

    我想坐起来,可是我现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已经变得那么沉,我实在太困了。

    隐约中,一阵死板的脚步声由近到远,门开了,他们走了,仿佛消失的那么干脆,就像他们根本没来过一样......

    是梦吗?我又睡过去了......

    (三)

    一丝强烈的阳光照在我脸上,迫使我不情愿的睁开,我想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我的肚子很饿,而且是非常的饿,好象我从来没吃过食物一样,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长时间,也许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只是觉得饿,就这么简单。

    由于我睡了整整一个晚上,我的眼睛恢复的很好,我又重新观察了一遍我所住的这个病房,我觉得比我昨天看到的还要残破,如果不是床边放着点滴架,以及对面墙上那个鲜红的十字,我几乎不敢相信这里就是治疗病人的地方,更令我纳闷的是,整个夜晚,这个病房好象没人来过,护士应该会查房的,甚至连我昨天打碎杯子的碎片还依然在原地,从整个房间的摆设来看,就像静止了一样,毫无生气,这使人非常的难受,好象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压在我的头顶,让人压抑的很.

    “你醒啦”猛然间,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后面传过来。是那么的突然,我根本就没做任何的准备。

    这真的吓死我了。

    一个清纯站在我身后,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好象整个夜晚她都站在我旁边看着我一样,没有动静,连她的呼吸都没有察觉到,她仍然站着不动,保持和那个点滴架一样的直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发现”我吓的瞪着看着她

    “我早就进来了,我一直看着你睡觉的样子,你的样子很可爱,我觉得很亲切,你醒了也没朝我这边看,所以没发现我,而且我们做护士的通常走路都会很轻,怕影响到病人休息,算是职业病吧。呵呵”她微笑着说,样子很可爱。

    说真的,我喜欢她微笑的样子,与那个神经质的眼科医生简直判若两人,微笑可以让人心里觉得温暖,而我现在却正好缺少这种东西.

    “请问,这里有食堂吗”我现在真的饿极了.

    “有啊,就在一楼的最里面,不过现在好象已经没有人了,你睡的太久了,现在已经下午2点了。中午饭是从11点30分到13点30分。。我想你只能坚持到下午饭的时间了。”说完,她调皮的向我吐了吐舌头。

    “那这附近有饭店之类的地方吗?我现在很饿,我不明白,在医院里,怎么竟然还会有病人挨着饿。

    “没有,这里很偏僻,连公交车都没有,我们通常都是自己骑自行车的,而且我们都是这个镇上的,上下班都很近的。”她笑着说。

    我心里一阵失望,但是我也弄清楚了我所在的地方,一个镇。可是真。却没有饭店呢,难道这个镇上的人,都喜欢各自在家里吃饭吗?朋友之间不会聚会吗?婚丧嫁娶也都在家里办?真是莫名其妙。

    “你叫什么名字?”我叹了口气打趣的问着。

    “你叫我小蕊吧。”她脸好象红了一下,低着头说到

    “很可爱的名字,和你一样可爱”我居然还会说一些逗子开心的话,我自己也不明白这句话是怎么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谢谢啊,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脸红的像一个熟透的苹果。

    呵呵,我苦笑着,我的名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有人会笨到忘记很多事,但是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那岂不是会让人笑掉牙。

    “我忘了我叫什么,我连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都不记得了,你能我吗?”我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她,我真的希望能有个人告诉我一切答案。

    “你怎么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之前我请了3天歪,今天是我回来上班的第一天,至于你的名字,你可以去看看你床头上的病历卡啊,呵呵你真笨。”小蕊捂着嘴笑着。

    我真的笨到了极点,居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是啊,能证明病人身份就只有病历卡了,我急忙爬到床头,伸手拿出了病历卡。

    “怎么…怎…怎么…么”我拿着病历卡,手不停的抖着,汗珠迅速顺着我惨白的脸流了下来,我的目光呆呆的盯在病历卡上的那几行字,那上面分明写着:

    病人已死亡………

    (四)

    之后的几天里,我经常和小蕊聊天,我不想孤单的守在这个该死的病房内,我需要有个人来证明我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她也显得很愿意陪在我身边,好象这就是她的工作,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她去照顾别的病人,我也从她的的。

    “那次没有及时给你更换病历卡,真是不好意思”。她坐在我床边,轻声说道。

    “没有关系啦,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不用在意那件事,不过,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我以为我已经……”我看着她,微笑着说。

    “不可以胡说,那不吉利。”小蕊略带气愤的说着,之后又用手轻轻的打一下我的头。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你想听听吗?“我调皮的问着

    “当然啦,说来听听.”

    “我梦见我出院了,之后有很多很多陌生人来接我,我还梦见你拿着好大好大的一束花,好象是黑色的玫瑰,站在的门口和我分别,当时我很激动。”我慢慢的描述着。

    “然后呢?”小蕊好象对我的梦很感兴趣。

    “然后激动醒了..呵呵”我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真坏,故意气我。”小蕊生气的努着嘴。样子很可爱。

    “好啦,好啦,我真的梦见你啦。”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头。

    “不理你了。我走了”她好象真的生气了。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之后忽然回头向我做了个鬼脸。“傻瓜,鬼才生你的气呢,到时间啦,食堂见。”

    我苦笑了一下,但是我心里却有点甜,是啊,我也饿了。是该吃午饭了,我走出病房……

    几天的时间,我已经对整个医院的环境相当熟悉了,我的病房在4楼,是这栋楼的顶层,同样在4楼的还有7间病房,按照顺序排列为:401号至408号,而我住的病房在中间-403号。但是让我觉得怪怪的是,每次到吃饭的时间,我却没有看见一个病人走出病房,都是一些医生和内。

    这是一部非常的电梯,黄色的门,红色的内壁,顶上还有一个蓝色的灯,如果是晚上的话,那种幽蓝色的灯光会把你心里照的冷冷的。更加让人难以琢磨的是:明明这栋楼只有4层,为什么电梯上的楼层指示灯会有一个被锁住的“5f”,我也为了搞清楚,特意去外面看了看,的确是4层。难道以前是5层楼,改建成4层……

    很快,电梯在一层停住了,门打开后,看见小蕊在门口微笑地看着我。

    “走,听说今天的伙食不错,大吃一顿。”小蕊拉着我,向远处的食堂走去。

    其实我心里有很多疑问想告诉小蕊,但是我知道,一个男人太唠叨会让人讨厌的,反正我来是治病的,那些不牵扯到病情的事情没有必要知道的那么详细。何况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搞清楚太多问题,我连我自己的身世都毫不清楚,怎么还会对的事情感兴趣。

    今天的午饭真的很美味,我好久没有吃得那么饱了。

    吃过饭之后,我和小蕊决定去医院外面走走,春天的阳光很轻柔的照在我的脸上,微风也知趣的在我的身边不停的绕着,不时的带来一阵阵花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我们慢慢的走着,彼此开着玩笑,我希望自己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时空里,不过想到始终都要回到那个灰暗的病房里,我不免的悲伤了起来。

    “怎么了?你好象不高兴。”小蕊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问号。

    “没什么。”我不想让她知道。

    “那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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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动的谋杀 8 年前(06-17)

    第一章 四十一次特快

    小红是个活拨的女孩,可她并不象其他女孩那样喜欢唱歌、跳舞什么的。也许是受当铁路职工的父亲的影响,加上又住在铁路局,打小就对那长长的火车有着浓厚的兴趣。虽说歌唱的也不错,舞也跳的蛮好,可怎么也替代不了对是最方便的了。

    “上学也是要学铁路的。”她是这样说的。这不,几年前考上了铁路运输学校,是非要与铁路打一辈子交道不可了。临毕业时,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再怎么着也只有当列车员才过瘾啊。”这下可好,硬是拉着父亲找老朋友,非要上车不可。

    “人家都要从车上下了来的,可你偏要上车。”父亲这样劝说,可怎么也没有用。“就好象主动请缨上前线一样啊。”

    “正好进京列车招考列车员,那你就先去考考吧。”父亲说。

    “好在是进京列车,多少也是红旗列车,由她去吧。”这样说。

    还真是考上了,得到通知时那个高兴劲啊。

    “你倒是如愿以偿了,”父亲无可奈何地说着,“进京的这趟车可是长年的红旗列车啊,当这车的列车员也是一种荣誉,可要努力干那。”

    “那是当然。”小红高兴的不得了。

    算一算,上这趟车也快有一年了。其实每次回来也是挺累的。

    41次特快列车在夜色中飞快地向西行驶着。

    “轰!”迎面开来的列车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开过去了。

    半靠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一下手表,差15分5点。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看,因为每次这趟车就象闹表一样的叫醒她。

    走出乘务室朝车厢里看了一下。过道上的地灯一溜的亮向远方。几个年纪大的旅客已经坐在边凳上了,真有这么早起来的人啊。41次列车是6点17到西安的,这以后是没有停车站的了。看来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早睡早起的。

    同车厢一同的乘务员小白也来了。这位胖姑娘,真难为她也能起的这样早。她们俩一个胖,一个瘦;一个能睡,一个觉少,不过配合的很好。

    小红回到乘务室,打开了车厢里的照明灯,自己先到洗脸间麻利地洗了把脸。又要开始忙了。

    “快到西安了,大家准备起来吧。”小红冲着车厢喊了一下。

    有些人不情愿的叨叨起来,勤快的拿着洗漱用具去占为数不多的洗漱台。

    41次列车正点到西安是6点17分,看来今天是正点了。每一次回来,就这段时间最忙了。短短的一个半小时,要整理好所有的铺位,把用过的白单枕巾收好集中。最后一次打扫,还要给旅客换票。时间是够紧的。要是早点开始,虽说不是很累,但会有更多的人埋怨。晚了可不行,真没办法。

    她们开始整理铺位。整理铺位是先整理上铺,然后才整理中下铺的。尽管一节硬卧车厢只有六十六个铺位,但卧具是绝不能少的,所以也得小心仔细。

    这时车厢已经开始热闹了,人们往来穿梭。过道上人很多,边凳上也坐满了人。整理中下铺得叫这一空档的人站到过道上去的。

    “起来了。”

    七号下铺的这个人也真是的,还躺着不动。这个人头朝车窗方向平躺着,白色的大单平展展地盖在身上,下面还盖着毛毯。长长的白单几乎把脸全部蒙了起来,乍一看,就跟盖在尸体上一样。

    “又不是小孩子,还用蒙脸睡觉么。”小红心里想。她又叫了一下,顺手推了推,同时轻轻扯了一下白单。当靠近旅客的脸看时,她愣住了,身子慢慢向后退着,然后不禁大叫了一声。

    附近的人听到小红这么一叫也惊住了,随后忽的一下子涌了过来。只见这个人闭着,脸色青里略微渗着玫瑰红,加上车厢里的照明本身就不是很亮,显的是那种不正常的颜色。

    胆大的人,用手摸了一下脸,凉的。

    “死了?”

    “死了么?”有人问。

    “死了。”

    “死人了!死人了!”这句话沿着车厢向远处传着。一大早让人听到这三个字,真叫人不舒服。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不知道列车长,乘警长是怎么知道的,一路小跑着前后来到这节车厢。小白安慰着还在微微发抖的小红,陪她进了乘务室。

    乘警长和车长分开人群蹲在死者的铺旁。

    “是死了么?”

    “是,死了。”

    “怎么死的?”

    “还看不出来。”

    他们对死因这样的问题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一眼是看不出来的。

    “谁是跟他同行的?”车长转回身向大家问道。

    “他好象是一个人。”有人说。

    车长看了看表,已经是5点50多了,还有不到30分钟就要到终点站了,该怎么办呢。

    “保护现场吧。”乘警长说。“叫乘警来,再叫几个男列车员。是不是通过广播找个来吧。”

    “好吧,我去办。”说完,车长就朝广播室跑去。

    不一会,广播里传来了车长的声音。“各位旅客,各位旅客,十一号车厢有一危重病人,哪位是,麻烦请过来一下。”

    广播了两遍。乘警长听着,心想:不说“死了人”,而说“危重病人”,真有你的。

    车长来了。不一会儿,一位四十多岁的人相跟着来了。

    “是怎么死的?”

    “看外表象是服了毒药。”

    “什么药,能看出来么?”

    “现在不行,得经过尸检。”

    早上6点20分,由开来的41次特快列车开进了西安车站,停靠在一号站台,还算是正点到达吧。

    车刚一停稳,十一号车厢的门就打开了,车长第一个跳下来,然后向西安铁路公共安全专家处跑去,铁路公共安全专家处的人实际上已经到了站台,正往十一号车厢这跑。在车上就已经联系了他们。

    其他车厢的人开始下了,十一号车厢并没有让人下。

    车长见到铁路公共安全专家处的王处长和两个值班的侦察员,边说着边朝十一号车厢跑着。

    正要上车。“车长!车长!”十三号车的列车员李艳平小跑着找着车长。后面跟着个人,一脸的着急神色。

    “什么事?”

    “我们车厢有人丢了箱子。”

    “怎么回事?”

    “车快进站时,我取箱子就发现没了。”那人插话道。

    “是你的?你把箱子放在哪的?”

    “就在行李架上。”

    “什么位置?”

    “正对着着我的铺位。”

    “几号铺?”

    “十号,下铺。”

    “没有发现有人拿错么?”

    “没有,没有。发现时还没有开始下车呢,我看过了。”

    “乘客都下车了么?”车长问了一下李艳平。

    “都下了。”

    “你再看看,有没有人拿错,站台上的人也看看,乘警这就过去。”然后就上了车。

    车长把十三号车有人丢东西的事跟乘警长说了说。

    “大刚,你去找李艳平,去看看。”乘警长安排了一下。大刚姓郭,是车上的一名乘警。

    这时,站台上已经有很多人了,其他车厢的人也几乎都下来了。在十一号车厢外还聚着很多人,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地扭着头朝车里看着。十一号车的旅客并没有让马上走,都在车厢大号的一端集中着。“我们可以走吧,到什么时间啊。”“又不关我们的事。”乘警李明劝着大家,“等等,请协助一下,我们问一些问题,你们再走。”

    “这样吧,大家把联系地址请给我们留下来,把铺位号也麻烦登记一下。七八号铺的你们五位请多留一会儿。其他人就可以走了”王处长说道。

    “我们登记过了!”有人喊道。

    “是啊。”他回头看了看乘警长,得到了确认。“那好,谢谢大家。请再核对一下,就可以走了。”

    这时,法医也上了车。

    一共留下了八位,其中五人是七号八号铺这个空档里的,另三人是他们同行的。一位是九号中铺,与七号中上铺的同行;另两位是六号中下铺的,与八号上下铺同行。八号中铺一人,他并没有与九号中铺的人,也就是与七号中上铺的同行的人换位。按理都是一人,九号中铺的这个人是应该换过来的,与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换,可能是因为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也没有麻烦吧。

    他们被集中到了三四号铺的空档里。

    “是怎么发现的?”王处长开始问。

    “据说是这车厢的乘务员小红先发现的。”车长说道。

    “她在哪?”

    “在乘务室,小白陪着。”

    “你们在这里再等一下吧,麻烦你们。”

    王处长拉着车长来到乘务室,小红这时已经好多了。小红把发现的经过讲了一下。车长补充道:“当时我和乘警长都在餐车里,听说这边有人死了,就一起跑了过来,大概是5点50左右。”

    “当时,你们发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没有?”

    “我们来时车内很乱,很多人想看热闹都往这里挤。没办法我们只好先维持秩序了。”

    “怎么呢?”

    “我叫人把这节车厢两边的门都锁了,叫人看着了,没有大事的人是没有让出去的。”

    “有没有出去的呢?”

    “应该没有。”

    “应该?”

    “是,这期间我去找过说是毒死的。不知道什么毒,我就联系了你们。”

    “这车是6点多少到了?”

    “正点是6点17分,停站时是6点20。”

    “你们说是5点50左右发现的,只有不到30分钟了。”

    “是的,我想我们只有作一些必要的了。所以就把锁门后车内的人全都登记了。”

    “顺利吗?”

    “还可以,因为是死人这样的大事,旅客还算配合。名单在这。”王处长接过名单看了看。上面按姓名、性别、工作单位、地址、电话、铺号等登记的,还是很细的。

    “有七十一人呀!车厢应该有六十六个铺位吧,除了死者,应该是六十五人啊。中间站有下车的话,就会更少啊。哦,还有十二车厢的,这个是十车的。”

    “我们来时,这里有很多人。叫人锁门看守两边车门已经是五六分钟后的事了。出去的人我们是在确认登记过后才让过的,他们说是过来看热闹的。所以有他们。”

    “辛苦你们了,这个会有用的。”王处长想了想,又说:“这样,你们快速把从出来到西安中间下车的名单给我整理出来,包括其他车厢的。”

    王处长回到三四号铺的空档,留下的旅客也不耐烦了,经过仔细讯问得到以下结果:

    死者是,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又睡了。以后就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说,在死者上厕所后回来到第二天早上被小红发现死者不对时的这个时间里,车上没有人能提供一点点有关死者的任何事。从买东西说的不多的话中了解到是陕西口音,但没有人能判断是具体哪里的地方口音。

    小红,小白,乘警长,乘警,车长,其他列车员提供的其他东西也很少。

    “有关死者的事,你们有什么印象,不管是什么,都请谈一下吧。”

    “我们在开车后,象往常一样,先是换票,然后是分发纪念品,再就是送开水。对他好象是没有注意。”小白说。

    “好象没有注意。”王处长特别强调了“好象”两个字,只是想提醒她们仔细想想。

    “其实,可以说跟本没有印象。”

    “这么肯定。那么,车下检票和车上换票这两个直接接触也没有留下印象么?”

    “是我做的这两件事,”小红好象还没有摆脱死者给她带来的惊吓,慢慢地说“确实没有注意到什么。”

    其实天天干这个,换检车票不注意一般乘客是可能的。前段时间对上车旅客的登记是有过,可近来就没有做这个事了。

    “请提供一套列车上的纪念品吧,顺便把死者的车票什么的也给我们借用一下。”

    纪念品是:一个带有的方型的钥匙牌;车上提供的是:一把塑料梳子,合装的小牙膏和牙刷,一个纸杯。

    列车员处留下的唯一没有被换走的车票是死者铺位的,是到西安的硬卧票。

    随后,王处长对卖餐饭的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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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就是你 8 年前(06-17)

    剪刀

    苏顺清坐在一把靠背椅子上晒太阳,城市冬天的暖阳让那些白领有翘班的冲动,何况是就知道苏顺清肯定是开房去了,五星级宾馆的大床睡起来比宿舍的硬板床舒服多了,还可以在上面打滚,变幻各种销魂姿势。

    方怡在喝可乐,她不太爱说话,觉得伤元气。

    孔兰在吃零食,那是她的命。

    苏顺清的给我。

    傍晚五点了,天空仍是光线充足,亮堂堂的阳光依旧在宿舍阳台上铺满,方怡拿着剪刀在后面站着,拍拍苏顺清的肩膀,“给你!”

    孔兰吃的是瑞士卷就蜜瓜奶昔,沾着蓝莓酱往嘴里塞,天天喊减肥的人往往吃的最多。她的马尾辫得意地甩着,热情的两片肥厚嘴唇一张一合,“你们两个快过来吃啊,要不我一个人都吃光了。”

    “等下吃,谢谢。”方怡脸上写满了不屑,眉毛扬起来,吃吃吃,就知道吃。

    蓝莓酱是孔兰的男朋友秦川自己做的,买来新鲜的蓝莓,擦干外面的水,存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少许幼砂糖和少许盐,保鲜膜密封好放在不透风的环境中,七天后用木槌捣碎再次密封,一个星期以后就成了美味香甜的蓝莓酱,也成了宿舍里最受mm欢迎的食品。

    那是一把“张小泉”牌子的著名小剪刀,别说开叉的头发,连铁丝都能轻易剪断。苏顺清眯着眼睛笑,“谢啦好姐们,就你最了解我。”

    “你喜欢就拿去好了。”方怡的笑里都挂着冰霜,她的笑起来向上微微吊起,皮肤米白,是典型东方女人的外表。

    苏顺清的长发舍不得剪的,因为李子轩喜欢。苏顺清好几次说要留短发都遭到拒绝,他常常轻抚苏顺清的头发,把脸埋在里面深呼吸,眼神里满是怜惜,你剪短头发就不要你了。

    只要太阳好的时候,苏顺清就喜欢借方怡的剪刀自己修整开叉的发尾,慢慢地上瘾了,不到天黑决不罢休,自己修剪头发有种乐趣,比如回忆那点点滴滴的快乐,失去水分干枯的头发轻轻一碰就折断。

    李子轩是一年前在酒吧认识苏顺清的,那天宿舍三个女孩集体庆祝英语过级,到学校的高力酒吧叫了几扎啤酒狂饮,当时李子轩正好参加十年校庆也跟几个老校友聚会,当中年男子碰到年轻学妹,一场轰轰烈烈你情我愿的爱情拉开帷幕。开始是眼神交流,后来几个男女就坐到一桌,彼此看谁顺眼就跟谁喝酒,李子轩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苏顺清这个带着点野性的长发,青春又活泼,这是让他羡慕的,即使他比她大十岁。

    苏顺清笑起来可以迷倒一大片男生,瘦又高,鼻子却是小巧标致。其他两个女孩有些普通,特别是方怡,她基本上不抬头,一个晚上都没看清她的脸到底是圆是扁。聚会散了的时候,秦川拿自行车把醉的稀里糊涂的孔兰接走了,苏顺清和方怡也准备离开,李子轩嚷嚷着要开车送两个学妹回宿舍,方怡固执地要自己走回去,苏顺清理所当然地一个人坐在了前排,笑嘻嘻地左看右看。

    “你不怕我卖了你?”李子轩好奇地问。

    “买我的人一定会把我送回来的。”苏顺清吐吐舌头,“你肯定想问为什么对不对。”

    李子轩点点头。

    “因为我很吵啊,而且我天生就有脚臭,谁讨我做老婆谁倒霉!”苏顺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哈哈哈,你很可爱的。”李子轩觉得自己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了。

    在学校回宿舍的路上看到方怡孤单的背影,李子轩摇下车窗,“上车吧,一个人走多危险啊。”

    方怡抬起头来笑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散散步回去。”

    “她真是不肯融化的冰。”李子轩摇摇头。

    天黑的时候,李子轩的信息也没发过来,苏顺清叹息一声关门进了宿舍。

    地上一地碎发,风一吹,在空中旋转一圈又一圈,有点冷飕飕的意味。

    其实今年夏天的时候苏顺清就开始变了,化烟熏妆,穿露股沟的牛仔裤,除了换掉,用的化妆品也都是写着日文,孔兰拿起一瓶爽肤水对还在上铺酣睡的苏顺清夸张道,“啊,资生堂哦,顺清同学这个月准备啃馒头是吧?”

    “男朋友出差带回来的。”苏顺清最近厌倦了这样的回答,因为接下来那一句准是,“唉,我们家秦川什么时候才能买这样的化妆品给我用。”秦川的老家在山西,父亲是医院里打杂的,帮人洗衣服度日,谁知道秦川竟然考上名校的中文系,既然如此,父母也只能认命,只求赶紧供完他读书就好,谁知道又交了个女朋友,总是唠叨着城里媳妇不好伺候。

    李子轩和秦川相比什么都好,比他有钱,比他高大,秦川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其实苏顺清也很羡慕孔兰,男朋友天天都在,风雨无阻地送早餐。

    李子轩常常出差,有时候忘记给自己打晚安电话,但偶尔也会突然地出现在宿舍门口,拿着一大束蓝色妖姬配黄莺草,引来孔兰一阵尖叫。方怡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情,看了看,仿佛与自己无关。

    一年多了,李子轩对601宿舍其他两个也已经渐渐熟悉,那个高傲的方怡有时候也会跟自己说话,好奇地问,他们日本人是不是真的把小鱼活生生的吞下去了?富士山的雪一年四季都是不会融化的?

    苏顺清很大方,周末总把李子轩当车夫,先把孔兰和秦川小两口送回他们在学校外租的钟点房,然后再把方怡送回宿舍,接着就是二人世界,通常会看场电影,然后喝咖啡,最后也无法免俗,去做些男女之间一定要发生了才快乐的事情,苏顺清觉得满足,反正他是单身,长得又好看,带出去又有面子,只等自己毕业后了。

    可最近,他又一个星期没出现了,去了哪里,也是关机,不知道这次出差到底怎么回事,不上网也不发信息,难道是火星……如果每个恋爱的女人都把自己恋爱时对男人到底现在在干什么的猜测用文字写下来恐怕是让最专业的悬疑小说家都汗颜的。

    越在乎一个人就失去的越快吗?苏顺清失眠了,自己宁愿不要那些身外之物,只是喜欢李子轩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光,就呆着,聊着,坐着。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剪刀还在靠背椅上放着,忘记收进来了,在月光下闪着冷银色的光。。

    小蜜瓜

    秦川大清早送早餐,孔兰在下铺,跌跌撞撞地开门,一边埋怨道,“我都说了不吃早餐的嘛,今天星期天呢。”

    “就你们宿舍还在睡,三只小猪啊,你们隔壁自杀了,你们还睡得着啊。”

    一听自杀两个字,其余睡觉的两个女的立即睁大,扑通一声掀开被子,裹上厚厚的外套探出头去。

    宿舍走廊的地上一滩偌大的黑血,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女孩正对门口趴着,的事,地上是六个血字。

    “下一个就是你”

    苏顺清认识那个,数学系的,外号小蜜瓜,为人挺开朗,怎么活生生的就这样没了。

    方怡用颤抖的声音道,“我的剪刀!”

    秦川捂住孔兰的,“别怕,有人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

    小蜜瓜白皙的脖子上斜斜地插着一把剪刀,血还在喷,一抽一抽,死亡的味道弥漫着。

    没有人敢去拔剪刀,谁也不敢想剪刀为什么会在小蜜瓜的脖子上,警察上楼来了,尸体拿油布一裹,抬走了,伸出来的雪白的手指上仍然在滴血,滴滴答答从六楼一直滴到车上。

    三个人被录口供,没有什么异常。

    晚上又听外面有人撕心裂肺地嚎叫,小蜜瓜的父母捶胸跺足要学校负责,她的遗书没有找到,确定是自杀,吞了安眠药,小蜜瓜宿舍的说最近她可能跟男朋友吵架了,半夜经常哭哭啼啼的。

    “是我不该把剪刀落在外面凳子上的……”苏顺清喃喃自语,“她会不会来找我,咱们宿舍会不会真有鬼啊。”

    “是我不该把剪刀送给你的,送剪刀是不吉利的……”方怡在宿舍喝了一口啤酒壮胆。

    “是我不该让秦川早上来敲门的……否则我们就看不到剪刀和地上的字了。”孔兰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说道。

    那血字已经被水冲干净了,深夜里的腥味依旧挥之不去。

    第二天三人集体翘课,带上秦川一起去寺庙烧香,每人又求了一个护身符戴上,这才安心,刚走到寺庙门口,李子轩的来了,刚下飞机,马上就过来见面。

    火锅店里,苏顺清绘声绘色的说起昨天宿舍有个女生死了就趴在自己宿舍门口的事情,李子轩揉揉她的头发,“别害怕,我在呢,世界上哪有鬼的?”

    “你的手好冷哦。”苏顺清握着他的手,“我给你织双两用手套吧。”

    “什么叫两用手套?”李子轩困惑。

    孔兰赶紧插话,“也可以当袜子穿,因为她笨得只会编那种没有手指的手套……”

    秦川要打她的模样,“我说你这人啊真讨厌,你不能人家是什么就说出来,这么老实巴交的,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

    四个人笑成一团,热恋中的人是不怕鬼的。

    方怡悲从中来,喝了一口可乐,如果那天自己不要故作矜持,上李子轩的车,说不定现在孤独的是苏顺清,跟大家一起打情骂俏赶走恐惧的是自己。但女人怎么可以随便跟男人单独相处,还是自己应该给别人一些机会,想起被自己赶走的那些追求者,心里又觉得有点矛盾。

    热气腾腾的鹅掌火锅,散发着花椒的麻辣和鹅掌特有的香味,锅底是盛在一个铜制的八角形大锅里,酸辣汤在在咕嘟咕嘟的,酸萝卜、西芹、魔芋、豆芽开始浮出来,李子轩好奇的看着,这是一家在老巷子店,毫不起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伙就能找到。

    秦川说,“这鹅掌火锅养胃止渴又补气,俗话说喝鹅汤,吃鹅肉,一年四季不咳嗽,这是我爸爸说的。”

    只见肥厚的鹅掌在老汤的衬托下,鲜嫩可口,软嫩怡人,鹅掌含在嘴里,酸辣中带着一种特别的鲜美,与其他肉质口感完全不同,李子轩吃的时候连鹅骨都不愿意放过,恨不得全部下肚。

    看他这么爱吃,苏顺清忍不住捏捏他的脸,你这孩子别噎着了,我给你再捞几个,说完拿起漏勺在里面搅拌,孔兰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去漏勺里夹。

    她夹到了一样东西。

    是一把小剪刀,上面还绞了几缕黑色长发。那是一把“张小泉“的著名小剪刀。

    马上吐了,这火锅她吃的最多,说了,号称减肥的人总是吃的最多的。

    中文系宿舍的人再也不敢有人说这世界上没有鬼了,小蜜瓜的宿舍已经空了,但经常能听见空空的宿舍里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然后就是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

    谁听见的,孔兰。

    秦川给她买了隔音耳塞,孔兰还是能听见小蜜瓜的尖锐声音在跟一个男人的对话,但声音很远,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孔兰

    孔兰这一个月以来总是惊魂未定,黑眼圈已经出现好一阵子,半夜总是做噩梦,搞到其他两个人也睡不好。秦川安慰道,“没事的,我在你身边。”

    晚上孔兰上厕所,又披头散发的回来,把方怡和苏顺清摇醒,说看见小蜜瓜了。“真的就是她,没穿,浑身都是血。就在在最后一个蹲坑里看着我笑,手里拿着把剪刀……”

    苏顺清看见孔兰放大的瞳孔,安慰道,“别怕。”

    “我真的看见鬼了,下一个就是你了。”孔兰睡到被子里,看着苏顺清猛的笑了一声,又蜷缩着发起抖来。

    还好马上要放寒歪,否则苏顺清简直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秦川还是准时送早餐来,周末又收到李子轩的鲜花,放在宿舍,不到两天就枯萎了,发出阵阵臭味。

    到处都在讨论鬼,衣柜再一次地忘记关起来,孔兰说看到有个凸起来,一定是小蜜瓜。

    秦川照例过来送早餐,买些零食安慰自己半疯癫的女朋友,却不奏效,孔兰慢慢地没事就对着镜子莫名其妙地傻笑,有时候称自己是小蜜瓜,对着身后的空气说话,发脾气。

    宿舍里就剩下方怡和苏顺清两个人时,方怡偷偷地说,“昨天半夜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吧?”

    苏顺清摇摇头,“不知道,我睡熟了。”

    方怡神秘的看看门口,“孔兰跑出去了,早上才回来。我发现她的嘴角有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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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 8 年前(06-17)

    列车飞快地行使在铁轨上。两年轻人面对面占据靠窗的座位。高个子的一头飘逸的头发,面容俊美,他叫天原,刚刚毕业进入家公司就被派到一南部城市去执行一项事务。另外一位是他的同事,叫石川。

    正是夏季,炎热的气温让整个车厢闷沉沉的,只有车轮敲打铁轨的沓长的声音不绝于耳。石川困倦地歪靠着打瞌睡,头时不时地摇晃,像只左右啄米的公鸡。天原看着同伴的样子忍俊不禁,又想着即将的任务。偶尔把目光投到窗外,模糊的景色从时代。天原叹了口气,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渍,把玻璃窗又朝边上推,但这样的天,即使有风吹来也带着股热气,并不会让人觉的格外凉爽。

    车在中途停了下来,陆续又上来些人。天原把目光投向新上的旅客,一个的女孩立刻吸引住了他。一双丹凤眼,乌亮的长发很自然地垂落在肩上。雪白的肌肤搭配洁白的连衣裙,几乎像溶在一起的。右手拿着个黄色的提包,很少见的类型。

    女孩左右看了下,又对了下手中的票,坐在天原旁边的位置上。

    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天原不由地朝女孩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把包放在他头顶的隔栏上。

    女孩微微一笑,很轻巧地把包放了上去。

    “好久没出来了,变化真大”。女孩坐下来大大方方地对天原说。

    天原想可能是小镇人家的女孩,平时父母都溺爱得很。“s城的变化更大,同事说大楼都是一拨拨往上拔,比春天的草长的还快”。

    “恩。 我正要去那瞧瞧。说都十八了也应该出来见世面了”。女骇说。

    巧得很,我也是第一次要去那里。天原把此行的目的简单地说了。

    相同的行程又增加了他们之间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彼此都熟稔起来,车厢也活跃了不少。天原了解到她叫小倩,家就在附近了江下镇。

    天原提议到:“我们一起走吧,大家也有个照应”。

    小倩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正午时间,火辣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在天原身上,他却觉得比原来凉爽多了。

    “刺眼的阳光真讨厌!”小倩指着横在车厢上的光亮说,把脚往边上挪,生怕被烫到似的。

    天原起身把窗帘解下来,想难怪小倩会白得这么剔透,一点阳光都在乎。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石川早已经醒来,依然保持瞌睡的姿势,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小倩的到来。

    车到了s城,天原帮小倩拿下行李。而石川似乎对新伙伴不感冒,只是脸色淡淡地点头,礼貌性地问候。天原知道这并不是石川平时的作风,想这也许是所谓的社交防备。

    出了车站,迎面吹来的风是凉飕的,天原抬头天空正抹过几片乌云,看样子马上就下雨了。三人合计了下得马上找个地方住下,打的绕了一大圈旅店的价钱都让他们吐舌头,已经有零星的雨点坠落。司机不屑地打量着他们,又跑了大圈路,到了好象有点远离市区的地方,找到了间显得破旧的旅店,那是个大院子,墙体用石灰刷得雪白。墙的右边是株技叶繁茂的大榕树。里面有两层的楼,用个木头筑成的楼梯连接着,从外表上看建造的时间一定不短。楼梯前方四五米的地方有个小房,应该是歪歪扭扭地写着四字——再来旅店。

    “s城竟然还有这种地方,真像货架上的里找到一个补丁。”一路上话不多的石川冒了句。

    但是也没其他选择了。三人只好推门进去,里面一片静寂。天原扯破喉咙喊了半天,最底层的房间才传来几声咳嗽,接着门吱地开了,先一根油亮的龙须拐杖探出门外,一只干枯地像裂开的木根的手,青筋爆得很突兀。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要住店?”老头很费力地说,像牙膏般一字字往嘴外挤。

    天原嗅到一股食物在胃里腐烂的恶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老头的脸上皱纹包裹得,像刚刚从蜘蛛网中探出,简直分不出五官。只有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才让人知道这是张活人的脸。

    老头似乎看出他们的犹豫,“你们放心,旅店很干净,我请人专门打扫”。

    他们费了很大劲才弄清楚了价钱等各种问题。也别无选择,就往楼上搬行李。楼梯更像座向上的浮桥,踩到上面就发出吱吱的叫响,像病了几十年的人的呻吟。

    天原和石川住在最左边的房间。小倩住在隔壁。还有间房子被个铜锁琐住,是间空房。

    房间还算整齐,几样简单的家具摆设,就是空气总有股挥不去的霉味,墙体也隐隐朝外渗着潮气。

    天原去帮小倩清理房间,耸耸肩地说:“将就着住吧,出门在外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还好啦。跟老家一样的气味,会住习惯的。”小倩倒是表情很轻松。

    小倩从包拿出来的衣服样式都像是很久以前的,还有一个,一只塑料金鸡,天原小时候玩过的。

    “没想到你还这么恋旧。”天原说。

    “习惯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带着。”小倩拿起金鸡看了看,样子真的很喜欢这件东西。

    整理得差不多了,天原就告辞出来。刚到门口,一只白猫突地窜出来,跑了几步又挺下来,回头叫了声,前爪提在半空,随时都要逃的姿势。

    天原觉的怪怪的,才注意到一边还有个黑影,一看是老头。他上来的时候楼梯竟没发出一点声音。

    “家里养的猫。”老头一阵沙哑的声音,停下来歇口气,又问:“房间住得还习惯吧?”

    “还不错。天原说。

    老头满意地点了下头,转身慢慢地朝楼梯走去。

    天原赶快过去要扶他,他生气地把拐杖敲在地板上,震出一声不小的动响,“我好得很”。

    天原只好站住了。老头到了楼梯口,又转回头来飘出句,“记住没事早点关灯睡觉”。

    天原怔怔地弄不懂这话。老头下楼传来的呻吟式声音却异常清晰。

    天原起了大早,边整理文件边喊石川。石川揉了揉有泛血丝的眼睛,“昨晚有几只鸟的怪叫吵得我睡不好”。

    “没听见。”天原忙着把文件放包里,随便地应了。

    两人提着公文包出去,今天要先去搞市场问卷调查。小倩的房间还关着,还没睡醒。最右边的空房的窗门却开了,天原看见里面黑色的家具已蒙着厚厚的灰层,上面还挂这几丝白色的蜘蛛网。看来很久没人入住了。一阵轻风掠过,窗晃动着微微向下倾斜。似乎有随时掉下来的可能。

    天原走上去把窗关上,一瞬间一股冷气从房间逸出,掠过额头,感觉一阵阴寒渗进身体。

    石川不耐烦地催促快走。天原一转身,围墙外的大榕树飞出几只鸟,黑色的羽毛。

    调查搞得算顺利。只是在中途一个好心人提醒天原,小伙子你面色苍白小心忙过头病倒。

    天原一找镜子果然脸色像贫血已久。天原闷闷地,自己的一向很好的,也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

    一连几天都这般忙碌,天原尽管累的腰酸腿痛,但总算没闹出病来。倒是小倩病了,一连几天都躺在床上。天原给她送饭,着实过了把雷峰瘾。

    天原和石川照例到小吃店用早点。电视的早间正播放昨晚郊区一宗离奇的凶案。住在田边守夜的几个农人被杀。警方已经排除了谋财和仇杀的可能。画面上的案发地点是间茅房,旁边一片淤泥地十分显眼。

    石川对此很感兴趣,手中掰了半片的馒头放到嘴边就不动了,眼睛盯着屏幕。天原跟他谈些的事情,他也像没听见。

    “早上我在院子里见到些淤泥。”石川突然说。

    “你该不会怀疑凶手也打我们的主意吧?”天原不禁愣住了。

    石川敛起目光,慢慢地嚼着馒头,不再说话。

    “小倩的病好点了吧。”石川又想起地问。

    “早上我还去看她了。已经能坐起来跟我说话,感觉气色好些了”。“

    “那就好。”石川喝了口稀饭。拧紧眉头淬了口。“今天的饭味道不一样!”

    天原笑了,石川这家伙果然有点神经过敏。

    等回来的时候石川说要带天原去看那滩淤泥。在院子转了半天没搜到。石川连摸脑袋连说:“怪了我明明看见的”。

    天原不再理他,径直上楼去。那间空房的窗户又打开了。光线照在靠窗口的黑色桌面上,掉漆的部分露出几个凹痕,反射出很亮的光。房间的其它地方则暗灰得很。

    天原想也许是老头打开来透风的,就朝小倩那去。

    小倩正站门口笑厣如花地,“今天回来的真早”。

    天原见她真的好了,放心了不少。“你现在精神多了”。

    小倩点了点头,“不像前些天那样难受了。晚上我弄几个好菜请你。也当作对你这些天的关照的酬谢”。

    “正求之不得。”天原夸张地拍了下肚皮。

    石川这时也上来。小倩也热情地邀请他。石川看了看他们,然后说:“早上吃早点闹肚子不好糟蹋美食物”。说完冲天原挤眼,一脸坏笑。

    天原嘴上骂他不够意思,心里也美得跟小倩单独呆一起。

    小倩弄了桌好菜,其中一道百豆鸡让天原赞不绝口。

    小倩说:“加了很多名贵的药材的”。

    “难怪看起来像《还珠格格》里皇阿玛吃的”。

    “还珠格格?什么东西?”小倩惊奇地问。

    天原差点晕到在桌上,竟然还有人没听到这部红遍大江南北的戏。只好耐心地解释,还把剧中一些的笑话说给小倩听。

    “你以后别停在有黑鸟叫的树下。”听到天原说小燕子爬树时小倩突然插进一句。

    “为什么?”

    “你难到没听见的眼睛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这种话你也信!”天原看着小倩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小倩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皮,“也不能完全不信哦”。

    “我完全相信。我还信我眼前的小倩是只美艳的狐仙。”天原打趣地说。

    小倩一怔,很快就撇着嘴,“你就胡我”。

    两人聊了很久,看时间差不多了,天原才走。要到楼下的间去。却发现空房前有个黑影。有听见一声咿响。窗户被关上,接着又是咳嗽声,原来是老头又鬼魅般爬上来了。

    “年轻人,关好窗。昨晚好大风”。老头走动的样子,鞋像贴在地上一路拖过来的。

    “啊伯,昨晚没风的。”天原知道昨晚的天气比往日都好得多。

    “我人老,但耳朵没老。昨晚风把楼梯吹得直响把我吵醒。”老头又呕气般敲了敲拐杖。

    天原只好不出声。老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昨晚我的猫跑了出去,一天都没回来,你帮我找找”。

    天原一口应承下来。

    天亮天原就去找猫去了。先在附近的街道都没找到。有人提醒他可能被人送到流浪动物之家了。天原在那 里果真看见那只白猫,很困倦地趴在笼子里。义务人员边把猫抱出来边抱怨,“你的猫真是,大老远地跑到郊区,还沾了一身淤泥,差点被人当野猫打死,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吓得涩涩发抖”。

    天原道了谢,就把猫送回老头那里,并把关于猫的事告知。老头心疼地抱过猫,嘴里喃喃地说:“我的猫很聪明的,怎么会迷路?”老头从嘴中呼出的气味似乎越来越臭。

    空房终于搬进了住户。三十几岁的女人,一头卷发,很新潮地打扮。一脸冷漠地搬行李。天原本来要过去帮忙的,被对方淡淡地摆手拒绝。

    卷发女好象不屑跟他们这号年轻人打交道。即使在过道碰到,她也视而不见。

    石川很不满意新邻居这种傲慢的态度,给对方起各种绰号。小倩听了笑个不停,又帮对方叫屈地说:“没准人家就这样的脾气,也不见得是恶意”。天原倒无所谓,至少不用看见那间空荡得让人心慌。

    这天睡到半夜,天原被石川叫醒,“你听,有人在哭!”

    “没有啊!”天原被吓走了所有困意,听了好一会,但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石川懵懵地愣住了,“难道是听错了?”

    天原叹了口气,“你别神经过敏”。又躺下了。

    不到十分钟天原再次被石川叫醒,“真的有人在哭,像细碎的纸屑飞来”。石川说着已经起身打开了灯。

    天原认真地听了半响,还是什么也没听见。“你是不是有幻听的毛病?”

    石川没说话,走去把门拉开半条缝,探出半个头鬼鬼祟祟张望。天原觉得很可笑,“庸人自扰!”

    石川又无奈地拉上门,“我绝对是听到了,可一喊你声音就消失”。

    天原躺了下去,淡淡地说,“关灯!”

    等到明天,天原起来的时候,石川坐在床上脸色发白,目光浮光掠影般,看样子整晚都没睡好。天原也怀疑是否真有其事。碰到小倩的时候,天原不好直说,只得拐弯抹角地问她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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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啊,你不要开花 8 年前(06-17)

    甄吉利(多么不吉利的名字)一直在想,子弹射进后脑勺会是什么感觉。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腹内就空落落的。

    他呆在死囚牢里,戴着死重死重的手铐和脚镣,寸步难行,等待那一颗将和他一起火化的金属弹头。

    而现在,那一颗冰冷的弹头还在弹壳上,还在某一个年轻公共专家的枪套上。

    那个年轻的公共安全专家此时也许正和漂亮的纤细的手还抚摸到了它。

    她的小手温暖又绵软,极其性感……

    这一天终于临近了。

    好像是调戏甄吉利一样,处死他不是用枪,而是改成了药物注射。

    他为了适应那种,在幻觉中被枪杀了无数次,每一次歪想都是极其痛苦的。

    可是,现在人家随便就改变了主意。

    据说他是第一例接受注射死亡的囚犯,不知这是幸运还是倒霉。

    他似乎更愿意接受弹头。

    他对枪啊弹啊有点常识,有点准备,有点想象。对于注射死亡他却毫无所知,心一下没了底,坠入恐惧的深渊。

    他觉得,子弹带给他的死亡感觉应该是瞬间的,是一个精致的深邃的点。而药物带给他的死亡感觉极有可能是绵长的,像黄昏的血色云海一样,是一个古怪而飘渺的面。

    他自从被判死刑之后,就一直心如死灰,像一具行尸走肉,每时每刻歪想子弹飞来。可是当他得知将被注射死亡的消息,突然失重了,像发疯了一样想逃。

    可四周是墙,连坦克都撞不开……

    他没有亲人,都死了。

    直到他被处死前,都没有一个人来。

    连小乔都没有来。

    他总觉得,他应该算是为小乔犯下死罪的。

    日子到了。

    这一天的天气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甄吉利被带出死囚牢。

    这一刻到了,他要被送进行刑房了。

    其实刑场就在监狱大院里,离他的牢房只有几百米远。

    那行刑房里空空荡荡,挺干净。有一个特别的铁架,犯人躺上去,甚至还有点舒服,只是四肢和脑袋要固定住,然后穿白大褂的人就过来温柔地打针。

    但是死囚车要拉开警笛去大街上转一个大大的圈,再回来行刑,也许是为了让他再看一眼这繁华的人世,也许是为了造一造正义之势,镇一镇那些有犯罪倾向的人。

    甄吉利坐不起来,瘫仰在车里。

    他的裤子有点热,很快又特别凉。

    死囚车里,坐着两个医生,法医。

    两个都是男的,都有50多岁,都很慈祥,都穿着不算很干净的白大褂。

    甄吉利认识其中一个,他当然认识,他是小乔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百般阻挠,他现在已经成了甄吉利的另一个爸爸。

    乔大夫好像不认识甄吉利一样,和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悠闲地聊天。

    他们谈到了物价问题。

    乔大夫说起他家门口的菜市场,土豆价竟然在半年内翻了一倍,很是气愤。后来他们又谈到了电影票价。

    终于,乔大夫指着甄吉利问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你看过这个死囚的体检报告吗?”

    另一个说:“看过,他除了胃有点毛病,其它都没什么问题。”

    乔大夫伸手轻轻按了按甄吉利的胸部,说:“一会儿我摘他的心脏。”

    另一个说:“我取他的眼角膜吧。”

    心脏和眼角膜都是甄吉利主动提出捐献的。

    此时,甄吉利。他已经不会悲伤,不会抱怨,不会害怕。

    他的眼神木木的,他的躯体似乎提前变成了一堆与他毫无关系的尸首。

    甄吉利读中学的时候,经常做一个怪梦:

    黑夜,他迷迷瞪瞪地走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后面响着清脆的铃铛声:“丁零丁零丁零……”

    回头看,一辆马车跑过来。

    马车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车厢,车厢上有个门,挡着黑色帘子。奇怪的是,没有人赶车。

    他想,也许车主坐在车厢里吧。

    果然,那辆马车经过他身旁时,停下来,那个门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张脸,那脸很白很白,他说:“上车走吧?”

    他警惕地摇了摇头。

    那黑色帘子就放下了,马车继续朝前走了。

    铃铛声越来越远,世界恢复了寂静。

    接着,他又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和尚念经的声音,很整齐,很急促。

    走着走着,他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那是一双棕色的雨靴。没有人穿它,它却在地上走着。

    他猛地停下来,死死盯住这双雨靴。

    它经过甄吉利身旁时,似乎停了停,就像它上面有个看不见的人,那个人想跟他说点什么,终于没有说,加快了脚步,朝前走了。

    它越来越远……

    一双雨靴怎么可能在地上走呢?甄吉利害怕极了,决定追上它,整个明白。

    他错就错在这一点上。其实有很多事情是永远也整不明白的。

    他奔跑起来,一点点接近了那双奔走的雨靴。

    它好像不是小一点,比儿童大一点。它走着走着,似乎感觉到有人跟随,转过来,两只脚尖朝着他,停下来。

    甄吉利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紧紧抓在手里。

    “你是谁!”他颤颤地问。

    雨靴移动了,它慢慢朝他走过来。

    他惊恐至极,举起砖头,猛地朝它砸过去。他听到一声人的尖叫,接着,那双雨靴踉跄了一下,终于脚尖朝上,一动不动了。

    他吓得转身就跑!

    跑出了一段路,他回头看,马路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是,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奔跑!

    “丁零丁零丁零……”铃铛声又响起来。

    他回头看,又是那辆马车。

    它经过他的时候,又停下来,那个黑色帘子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张白白的脸,他说:“上车走吧?”

    甄吉利实在跑不动了,就爬了上去。马车摇摇晃晃地朝前走了。

    车里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为什么不把门打开呢?”甄吉利一边摸索一边问。

    那个人在黑暗中说:“这车没有门。”

    那时候,甄吉利就跟小乔好上了,算是早恋。

    回想当年,他感到很甜蜜。

    他和小乔都在铁路学校读书。

    一天放学,甄吉利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回家,看见小乔步行走在马路边,脚好像受伤了。

    他就停下来,对她说:“你怎么了?”

    小乔说:“脚崴了。”

    他说:“上车吧,我带你。”

    小乔就过来轻轻扶住他的腰,坐上了他的车。

    蹬着蹬着,甄吉利说:“你怎么越来越重啊?”

    她探头朝下看了看,说:“你的车胎没气了。”

    于是,他们都下来了,推车找打气的地方。

    路过一个冷饮摊,甄吉利看见一个叫卡黑的坏小子和几个社会上的蹲在地上吃冰淇淋。

    卡黑喊:“怎么一瘸一拐的,被插的吧?”

    卡黑就在铁路学校上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甄吉利听说过,他挺狠,没人敢惹他。

    甄吉利就装作没听见。

    卡黑又说:“一定是被插的!”

    甄吉利尴尬极了,继续朝前走,想绕过去。

    小乔不了解男人之间的强弱,她大声对卡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讨厌!”

    卡黑的脸当时就黑了,站起身就走过来:“小婊子,我撕烂你的逼!”

    气氛一下紧张了。

    甄吉利第一个反应是逃跑。但是他没有跑,他咬了咬牙,说:“卡黑,你别欺负女生!”

    卡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端详甄吉利一阵,猛地把半个冰淇淋摔到他的脸上。

    甄吉利怔了怔,丢下自行车,发疯地用头朝卡黑的胸部撞去……

    后来想起来,他有点后悔,这个动作更像是女人的动作,更像是弱者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动作。

    特别是他和小乔恋爱之后,他越想越没面子,一直后悔当时自己没有一拳捣过去,挨打也悲壮。

    当时,甄吉利听见小乔惊叫一声,接着他就被拳脚覆盖了。

    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天没下雨,卡黑却穿着一双棕色的雨靴。

    十分钟后,甄吉利躺在冷清的马路边,满身是伤,小乔半跪在他的身边哇哇地哭。

    她把甄吉利扶回了家。

    甄吉利第一次挨她的身子,感到她很瘦。

    ——第一次和小乔接吻,甄吉利感觉并不好,至少没有想象中那样好。

    那天的月亮很白,小乔冷了,偎在他身上。他顺势抱住她,两个人颤颤地把嘴唇贴在一起。

    之后,小乔默默地看着甄吉利,嘴唇很红很润,眼里泪光点点,她不安地问:“……会不会怀孕?”

    甄吉利觉得这是里写过多少遍的情节,很不可信。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配合她说下去,而是抬眼看远天。尽管他知道小乔是个纯情,但是他仍然觉得她的话有点矫情,有点做作。

    小乔改了口:“你不会变心吧?”

    他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她的说:“我爱你,小乔,相信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他把她的手拿过来,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小乔就地笑了。

    中学毕业,小乔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校。

    甄吉利什么都没考上,到一家保险公司做了业务员。

    他深深爱着小乔,她也深深爱着他。

    他所有的薪水都用来给小乔买时装和品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他感觉她不是自己的恋人,而是妻子。他对她的感情里羼杂进了亲情成分,时刻牵挂她,怕她受欺负,怕她出车祸。一天不见她,或者一天不打,他就坐立不安。

    这时候小乔已经把处女身献给了甄吉利。

    第一次是在郊外的麦地里,那天的太阳无比明媚。

    之后,甄吉利又看见她的嘴唇很红很润,眼里泪光点点,这次她反而没有问“会不会怀孕”,而是颤颤地说:“我总预感到我们之间要遇到什么巨大的不幸……”

    他轻轻抱住她,说:“怎么会呢?”

    小乔望着他的,说:“你会不会变心?”

    他说:“我爱你,相信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他又拉过小乔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不信,我现在就扒出来给你!”

    小乔就幸福地笑了。

    小乔。

    后来,小乔把他领回了家。

    小乔的父亲是法医,她家到处都有一股来苏尔的味儿,让甄吉利觉得很洁净,很。

    不一会儿,小乔的父亲回来了。他的脸白白净净。

    甄吉利一下从他的眼神里感到了彻骨的冰冷。这时候,满房子的来苏尔的味儿突然变成了消灭一切的杀气。

    甄吉利在杀气里坐着,如坐针毡。

    小乔父亲并不冷漠,他笑着,微微地笑着,吩咐保姆给他倒茶水,削水果。他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笑着进自己的房间去了,再也没出来。

    从那以后,甄吉利再也没去过小乔家。

    第二天,小乔就来找甄吉利了,一进门就哭成了泪人。

    甄吉利第一次见小乔哭得这么厉害,他的眼圈也红了,说:“小乔,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们不一定非要,不一定非要朝朝暮暮相守啊。”

    小乔听了他的话,使劲儿摇脑袋:“你是不想要我了……”

    他含泪说:“小乔,你相信我,无论怎样,我的这颗心永远是你的。”

    从那以后,小乔和他一起与父亲开始了漫长的抗争。

    一年又一年。

    转眼他们就接近了儿立之年,却都不,逼迫小乔的父亲让步。

    小乔的父亲觉得这一切都是甄吉利害的,对他更加痛恨,发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女儿嫁给这个平庸的男人。

    小乔明显老了,她的脸上有了细微的皱纹。

    甄吉利实在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在犯罪,就对小乔说:“放弃吧,你再找一个吧。”

    小乔叹口气,久久看着他,说:“那样的话……你恨我吗?”

    他坚定地摇摇头。

    “你恨我爸爸吗?”

    “其实,我和他抗争这么多年,是因为我们都太爱你了。我不恨他。”

    小乔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幽幽地说:“可是,我恨他,也恨你……”

    那段日子,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卡黑。

    这小子当年竟然考上了一所!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毕业后,他开了个公司。据说还干得红红火火。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老婆跟他离婚了……

    小乔有一个礼拜没来找甄吉利了,他的突然变得空空荡荡。

    这天,他一个人吃完夜市回家,路过小乔家,看见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家门。

    没下雨,那个男人却穿着一双棕色的雨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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