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你每天都会遇到许不同的人,与他们发生各种各样的纠葛,然后再彼此远离,不见踪影,以至于许多年之后,某些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你回忆中的时候,你甚至不能马上想起来。
星期日,傍晚九点,我扛着行李在返回学校的途中。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搅和的路灯闪烁,站了足有十五分钟,没有一辆出租。鼻子尖上有点凉,下雪了?
我低头,跺跺脚,很冷啊……我的影子长长的,拖在泥泞的雪地上,好像也冻得够呛。
可是……它为什么忽然转了方向?
我、现在站在路旁,而我的影子,居然动了,先是晃了晃,然后就开始在地面爬起来,蜿蜒扭曲,好像蚯蚓。我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虽然麻木,还有感觉,那不是做梦……我的影子爬走了,离开我,向着马路中间爬去。
轰鸣声,一辆巨大的卡车开过来,直奔我马路中间的影子,并且在瞬间把它撞为碎块。
然后第二辆车来了,速度更快,我想退后几步,岂料对面有个不是影子的走来了,摇摇摆摆,面带微笑,毫不停步的直奔马路中间。
危险!我甩下书包,冲了上去。
一、冬夜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冬日早晨,男生宿舍306。
林杰摇头晃脑的举着校报,我则在一旁吃油条。
“你不那么酸行吗?”我说,“我牙都倒了,这篇什么散文有那么吸引你吗?我以为你只对凶杀一类的东西感兴趣。”
林杰道:“那是你!我品味很高的!”
过了几分钟,看我不搭理他,便跳过来道:“你知不知道这篇散文是谁写的?”
“谁啊?”
“阮铃!”我能感觉他那一对精光四射的小变成桃心状,这模样可令人大伤胃口,“你离我远点!好,保持在那个位置不要动!就算是发情也得等我吃完早点吧?”
再说现在到了发情期了吗?
林杰呸一声,道:“你逃课逃得都跟不上时代了,阮铃啊,现在是咱们学院的第一美女,每天为了看她,多少人往我们教室挤啊!”
我举手道:“停,停——第一,我跟你不是一个班的,就算是我有门课跟你们一起重修,但是我总不至于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去看什么吧?“
“你啊,真是没情趣。”林杰坐下来,拖着腮帮子道,“我这几天再想,我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我差点被油条噎着。
“你真发情了?”
林杰道:“不行啊?我从小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一个等于没有的叔叔,咳,不说了!总之我就是想找个女朋友,你帮不帮我?”
我说,除了以身相许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帮你。
“去!”林杰道,“你肯我还不肯呢!我这么一个大好帅哥可不能被你就此糟踏了……”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林杰不说话,只是奸诈的笑了。
冷,真的很冷啊,我感觉自己的脸冻的僵硬。但梅没有感觉,她依旧微笑。“阿梅,我们回自习室吧?”她摇头,道:“我还想再走一回。”
怎么办啊,我胃又开始疼了。
“小狼,你脸色不好啊。”梅说,“是不是不舒服?”
我咬牙死撑道:“没有,我很好。”
好“字”刚刚说完,我脚下一滑,好像被人抓住了脚踝——标准的老头儿钻被窝,交代在马路上了。当时我的意识还很清楚,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躺在冰冷的路上,居然还来得及在心里想,这下子真是大雪天吃冰棍,一冷到底。梅那面慌张的抓着我的手,连哭带嚷的呼叫,但我根本无法做出什么反应。
傻瓜,你忘了自己也是半个鬼,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的!
我想要安慰她,好不容易才把脸活动了一下,双手撑地,支起上半身来。
梅已经跑远了……
叫人去了?天,我把她叫回来吧。
一摸兜,糟糕,没带。
没道理这么倒霉的……
“同学!”
嗯?
“同学!”
仰头,果然是有人在叫我。
白白净净的,样子还挺漂亮。
面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没事吧?”她问。
我笑,说没事。
“那你为什么坐在地上?”
“累了,想歇歇。”我依旧傻笑着说。
那小女生表情很,实际上,是忽然间的没有了表情,好像听不进我的回答,瞬间跌进了梦游中。我看她转身,从草坪中穿过,方向好像是冻得硬邦邦的水池。就算没有水,这么个走法也会摔个不轻的,胃疼先搁一边,我只有打起精神追过去。
“哎,你站住!”这话看来说得晚了,她已经走到水池旁边,还差一步就真掉进去——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
“回来!你在干什么?”
两秒钟,她还在我的怀里,我忽然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而后悔起来,对方到底是个素不相识的子。
果然她醒了,挣脱了我,脸气得发白。
“你干什么?”
“我救了你啊!你刚才差一点就走到池子里去了!”
她愣了一下,说,是吗?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说,顺便扯扯被她踹脏的裤子。
“好了,我要走了,大晚上的,你也不要精神恍惚的闲逛了!”我说,梅可能会马上回来呢,我最好回到原地等她。
但终究没有走成,那女孩叫住我。
“我有点害怕……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我告诉她我不能马上走,我的女朋友梅,随时都可能回来。但这个女孩依旧不死心,表示可以在这里跟我一起等,只要我别让她一个人穿过这条校园里最幽静的小路,一个人走回去。
这算什么事呢,我说,天气这么冷。
朝手上呼了呼气,呵出来的白烟很快消散。
她说:“冷不冷,对我来讲无所谓了。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冰冷的。”真是小说看多了,我反问道:“无所谓,你还害怕什么?”见她欲言又止,好奇心生起来,便又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她抬起头,点漆一样的眸子看了看我,半晌,说:“啊,我不认识你!”
马上飞也似的跑掉。
二、林杰的约会
梅好像有心事,问她,也不说。
昨天晚上等了很久,她才一个人回来,低着头,送到宿舍楼下,看门老正要关门,顺便对我们怒气冲冲的吼道:“快点进来!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最终没能跟她说上什么话,早上又打不通。
“嘛,心情不好都喜欢玩失踪!”子强劝我道,“时间一长,又会忍不住回来找你!到时候哄一哄就没事了!”
接着我们的干部大人乐巅巅的出去了。
“瞧那个风骚的样子!”胖子眯着评论道,“不知道这回是大一的小咪还是大三的小丽。”
都是网友吧,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我拎着饭盆,打算出去弄点吃的,此时林杰冲进来,好像发疯的陨石。“天呐!”我捂着被他撞个正着的脑袋骂道,“你赶着投胎啊?”
“回信了!真的,回信了!”林杰道,“小狼师父,我给你买了盒饭了,到306去吃,走啊!”
有的吃总不是坏事,我在兄弟们一片艳慕中被林杰推出去了。
306的电脑开着,林杰让我看他刚收到的一封e-mail。
“你好,忽然收到你的信,我很震惊,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样的感情,所以一时间难以接受,暂时无法答复你。”
“这样的回信有什么可高兴的?”我说,“冷冰冰的客套话啊,我看你没希望了!”枉费我琢磨了一晚上替他写的情书啊。
林杰却显然还在白日梦里。
“她没有拒绝我,这就很好了,你说我今天晚上请她吃饭,怎么样?”
我说随便啊,这关我什么事?林杰支支吾吾道,我不敢一个人去。
喂,这种事情还要作陪的啊?
“我会连你一起请的!”
唉,我看着他的脸,想起胖子那个形容词。
风骚啊……看来上次张金给的报酬还没用完,要不这小子何至于如此大方。
“喂,你好,我找阮铃。……嗯,阮铃啊,我就是给你写信的那个,那个……哎,对了。嗯?我是谁?难道我没有署名吗?”
林杰捂着听筒,向我投来杀人的目光。
不过还好,他嘴里还是甜的。
“其实那个,我今天晚上想请你吃个饭。哎,别啊,有空就来吧,我跟你是一个学院的,一起上课呢!我叫林杰!别挂啊,别——”
我还是抱着盒饭撤吧——“站住!”林杰吼道,“谁让你写完情书不署名的!”我说,我是忘了,可你也应该校对一下再发出去吧?林杰低头,拳头攥的嘎吱直响。
“盒饭留下!”他最后阴沉的说。
今天的讲座特别催眠,我醒过来的时候那位教授早已不知道哪里去了。剩下一干人等开始站座。我决定就地自习,刚打开书就过来一个小女生:“这个座是我占的!”
“啊?”
她说:“我把座垫放在这里了。”
我跳起来,极其郁闷。
不过老天爷是公平的,郁闷总算有代价,林杰笑盈盈的在门口等我:“就知道你一定睡到下课!走,跟我吃饭去!”
“不会吧,你不是被人给拒了?”
“嘿嘿,本少爷魅力大!”林杰道,“你不知道,今天上课的时候,阮铃就坐在我旁边,嘿嘿,她一直偷看我,下课就跟我说话,哈哈,莫非我真的命犯桃花……”
学校西门外面的小饭馆。
林杰和我,对面是阮铃。
也就是昨天晚上的奇怪女孩,世界真小。
我本来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奇怪,但碍着林杰,还是不说了。让他知道我抱过他喜欢的女孩,就算是迫于无奈,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杰……我早就听说过你。”阮铃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微笑的样子,还不及昨天晚上那一脸茫然来得自然。
“真的?哈哈,我本来就很有名的!”林杰道,“男生宿舍那几个恶鬼都是我收服的呢!——没有脑袋的鬼,断了胳膊的鬼,对了,前一阵有个拿自己脑袋在宿舍里溜达的女鬼,也是我摆平的!”
阮铃汗都要下来了,嘴里含糊的答应,表示在听。
林杰继续道:“那一次我跟女鬼大战三百回合,她身上的血溅了我一身呢!血的颜色你知道吗?就好像……就像这个!”夹起一块面前的番茄牛柳,比划一下,接着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吃啊,别客气!”这家伙还让。
阮铃咽了一口唾沫,终于战战兢兢的吃了一口土豆丝。
“你真的是个天师了?”她说,“是不是所有的‘那种东西’都能解决掉?”林杰大言不惭道:“它们害怕我!”阮铃道:“那、那怪事呢?”
我想起昨晚她的话,忍不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这家伙不完全是个废物,他会想办法帮你的。”
“真的?”阮铃看着我,表情真是无辜的可爱。
“真的,”我很肯定,“你看看他的眼神!”
阮铃笑了。
“好吧,我真的有很麻烦的事情。”
她想了想,说,我从头讲给你们听吧。
三、会跳的圆珠笔
“我在初中的时候,有个非常喜欢的男孩子。但是,就算彼此非常有感觉,但连手都没有拉过一下。后来毕业了,我考上了重点高中,那个男孩子却没有。他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失去联络,而且无论怎么寻找打听,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后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我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我以为,我可以把他忘了。”阮铃说,表情淡定,“可是上个月我忽然接到了一封e-mail,署名是他,他说他现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苦闷,非常想我,并且希望跟我保持联系。我当时很高兴,就给他回了信。”
“嗯?后来呢?”
阮铃停了下来,好像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过了好几分钟,才问道:“你们有没有玩过笔仙?就是那种笔可以自己写字的,又不准的!”阮铃道:“可笔真的会自己动啊!你是天师应该能解释……”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按住桌子,头向前探了探,“你请过笔仙了?”
阮铃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笔仙会让笔自己写字。如果那不是笔仙,是什么呢?”
“那天我呆在自习室里,忽然想给他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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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传说中的神很喜欢坐车,像上古黄帝与蚩尤作战时候乘坐的战车,太阳神阿波罗的火鸟车。自1885年德国工程师卡尔。本茨在曼海姆制成了一辆雏形。不过当他得意地把这个铁皮怪物开向街头,大家都躲避不及,可是现在,车子已经成为了身份的象征了,成为了你和普通人区别的最好办法。如此多的地方官员,坚守着再穷不能再干部,再苦不能苦领导的宗旨,但凡带着长的都要有车,哪怕没有公路,在院子开开过过干瘾也好嘛。
纪颜父亲的笔记中就记载过一个关于车的故事,当然,这个车可不是随意可以买到的,或者说,即便是送给你,你恐怕都不敢要。
“我一直在追寻灵车,一种神话里的东西,虽然说是神话,但世界各地都有它的传说,有人说看见灵车的人会在第二天平静的死去,也有人说灵车会带走作恶人的灵魂,上了灵车的人就很难再下来了。但是,没人见过,甚至连灵车的样子,都无法描述起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我居然成为了见过灵车的人,而且还不止一次。我以笔把它记录下来,也算是对这方面空白的一个弥补吧。
那时候,火车还是非常紧张的,而对普通人来说无异于ufo,所以,乘坐小型的客车成为了主流的运输方法,特别是改革开放初期,大量的民工年节返乡的时候,都选择坐车,既便宜,又舒适。
可能由于太晚了,又是中途站,在夜晚将近12点的时候,偌大的车站只有两个人。我,和一个中年汉子。
他很高大,几乎比我要高了一个头,整个人如同门板一样,脑袋上带着一个军棉帽,裹着灰绿色的棉袄,帽子下露出几缕像秋天枯黄野草样的头发,丝丝挺立着,感觉碰一下就要碎掉一样。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的皮肤干涸的利害,看来经常在户外袋,手上还提着一个粗布袋。
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他却似乎很急,一双巨大的解放鞋在我眼晃悠来晃悠去,弄得我都快眼花了。他几次想过来和我攀谈,不过又停止了,倒是最后我主动问他是哪里人,中年汉子很高兴,毕竟等待的时刻能聊天的话就不会显得太漫长难熬了。
“我是江西人。”他的普通话说得很不错,然后笑了笑,露出排整齐的牙齿。他看起来非常健壮,看年纪好象还比我大。他说他是来这里打工的,他的朋友老乡早几天就走了。由于想在这几天多干一下,这样加班费多点,赚得自然多点。不过又耽误了车程,如果这趟车赶不上的话,回去过年就有点危险了。
“这车怎么还不来啊。”他转动着滚圆的脑袋。我也看着车子来的方向,我们俩已经等了块一个小时了。
“袋子里是什么啊?”我好奇地望着袋子,那袋子还在蠕动,中年汉子腼腆地笑笑。
“是两只鸡,老乡临走时候送我的,又卖不掉,干脆带回去。怕它吵闹,所以用胶布把嘴封了起来。”他又告诉我,包里还有很多吃的,并拿出块绿豆糕,撇了一半,坚持要给我吃,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还好,非常甜。见我吃得开心,他也高兴,把剩下的绿豆糕拿在手上,说等下上车再吃。
就当我快睡着的时候,中年汉子推醒了我,说车子来了。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一辆大巴悄然开了进来。我不知道是当时的直觉模糊还是这车根本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总之在寂静的车站我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望望四周,黑夜深邃的吓人,仿佛随时会吞没掉我们。
“上车吧,兄弟。”他费力的拿起行李,催促我道。我迟疑了下。那是辆再普通不过的客运汽车,虽然灯光不是太明显,也能依稀分辨。非常的破旧,外面红色的横行油漆几乎掉光了。我拿着行李,跟着那个汉子,不过当我一只脚刚踏上楼梯,耳边忽然听到一句,“下去。”我疑惑地望望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在看正前面,原来司机正看着我。
一个留着一字胡须的男人,非常瘦,两边的颧骨高高耸立着,巨大的鹰嘴鼻下的嘴唇鲜红如涂抹了口红,夸张地向两边翘起,那种笑容看上去非常令人厌恶。深邃的眼睛在黑夜居然发着光,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下去。”
我恐惧了,身体不受控制的走了下去,车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很快,车子启动开进了浓密的黑夜里,一下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一直等到将近天亮,我才等到了第二班车。上去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司机更是说,本来昨天夜里要到的,因为前面天气不好,所以改成早上了,原来以为不会有人等的。
“这是末班车了。”司机笑了笑。我忽然开始担心那个和我一起等车的朋友了,但难以抑制的睡意让我没空再想。
这件事过去一年多后,我没想到自己再次遇见那辆奇怪的,其实从外面看去那车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是我一眼却能把它认出来。
那是个夏天的夜晚,非常的闷热。由于需要着急着去见位朋友,我只好在深夜独自一人站在车站等车,车站的后面就一大片一人高的草地,蛐蛐的叫声非常吵耳朵,而车子却一直不来。车子虽然没来,却来了两个混混。
(2)
他们中间仿佛放了面镜子一样,个头胖瘦都差不多,穿着黑红相间的花格衬衣和浅色的沙滩裤,脚踩着宽大稀松的拖鞋,嘴角上叼着香烟,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我。准确地说,应该是望着我背着的包。我心里好笑,虽然我不是高手,但对付你们这两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不过我不像招惹事端,毕竟是在外地。
所以,当那辆车再次无声无息的停靠过来,我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反正是往前开,到了市区再说。没想到,那两个后生也冲了上来,三人上车后,车门砰的一关,再次缓缓地向前驶去。
上车后才发现,车里居然几乎坐满了。大家都面无地端坐着,带着冷漠望着我们几个。车厢里非常破旧,只是非常反常,车子上的人都望着前方,保持着同一个坐姿,而且一点谈话声都没有,如果我闭着眼睛上来,恐怕还会以为这是辆空车了。
车上连卖票的居然都没有,司机是一个头上带着黄色编制帽的女人,借着车顶几乎快断气的昏黄灯光看去面容姣好,不过也应该三十出头了,她的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从上车到现在,她只是专心开车,望着前方,但是车头的灯光微弱的很,和外面无边的黑暗相比差太远了。
越往后走越暗,不过还是勉强看的见点,我发现最后一排有两个座位,于是坐了下去,而另外一个空位被刚才的一个混混抢了,就坐在我旁边,叼着烟,怪笑着看我。
我厌恶的转过头,却发现了件的事。在另外一边的邻座,居然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带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军棉帽,不过他的头是看着窗户外面,我也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可是如此炎热的天气,穿着一身冬装也太可笑了。
不过我笑不出,因为脑袋里想到了个很可怕的念头。
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一个粗布袋子,不过开口被打开了。我好奇地用脚拨弄了下,一个鸡头掉了出来。说是鸡头,其实都腐烂大半了,鸡的嘴巴被胶布封了起来。
“是两只鸡,老乡临走时候送我的,又卖不掉,干脆带回去。怕它吵闹,所以用胶布封了起来。”一年多前那个和我等车的男人的一句话在我耳朵边上回响开来。
额头开始流汗了,是冷汗。我的头始终看着那个带着黑色棉帽的脑袋,期盼他能转过来,否定我心中的想法。这个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混混忽然跳了起来,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吼道。“老子是劫道的!”
看来这句他演练了很久,说完后使劲吞了口唾沫,我看见他巨大的喉结滚动了下,借着得意的看着他站在车头的同伴。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令他诧异。可惜车厢里没有出现他们预期的慌乱反映,大家仿佛同聋子一样,照旧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当他们是透明人。
混混愤怒了,再次吼了声,可声音明显带着颤栗。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该察觉出了这车子的了。人在恐惧的时候会做出激烈的行为来掩饰或者表示自己并不惧怕。他们也是。站在我旁边的混混用刀架在我的邻座上,可他没有回头。
“不见点血你们当我们是说笑啊!”混混把刀使劲插向了他的脖子,但拔出来的时候,刀上面一点血迹也没有,混混看着刀,都直了。
而他,终于慢慢转过了脸。
和一年多前一样,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瘦的非常厉害,神情却冷漠怪异,像死鱼一样,本来黝黑厚实的脸庞却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脸在昏黄的灯光的映衬下居然泛着微微的红光。而他的嘴巴上,正咬着半块绿豆糕,一块发霉的爬着蛆虫的绿豆糕。我认识那绿豆糕,因为另外半块是我吃掉的。
一年多,一年多他都在这个车子上?
这是传说中的灵车?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我已经无法平静的思考问题了。站在我旁边的混混盯着刀,痴呆的坐了下去,脸上再也没有任何望着前方,他的同伴高声叫喊着他,但没有任何回应。而我迅速的站了起来,奔向车门。我的那位朋友依旧咬着早就干枯发霉的绿豆糕,呆滞地望着我。
车头的混混见同伴不言语了,把刀架在了女司机脖子上。
“停车!你***的快停车!”他的话已经不连贯了,一边说着一边拿腿跺着车地板,女司机嘎吱一下停了下来。
“想下去么?”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很空灵,甚至带着诱惑。
持刀的混混呆呆的望着她,但又迅速摇晃了下脑袋使自己清醒了下,咬着嘴唇大叫道。“快开车门,要不老子扎死你!”
女司机顺从的打开了车门,站在边上的我逃似的跑了下来。混混看见车门打开了,犹豫了下,本来想去叫他的同伙,可最终还是自己向车门走来。就在他犹豫的几秒,车门关上了。混混刚刚伸出去的头被车门紧紧地夹住了,而却还在车子里面。他恐惧的尖叫了起来,用手不停的拍打着车门。“开门啊,快开门!”
那声音像狼嚎一样难听,可不久车子开始启动了,混混哭丧着脸,带着祈求的目光哀求着我。“救我!救我啊!”
声音渐渐随着汽车远去,消失了。我被凉风吹了下,神智才恢复了过来。看看四周,坐了那么久的车,我去发现自己依旧在车站,根本没离开半步。地面上还残留着那两个人的脚印和烟头,证明了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那的确是灵车,而我却居然接连两次遇见了。不知道那车下次停下来会是什么时候,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被门夹住头的那个年轻人,他会一直痛苦下去。
令我费解的是,既然是灵车,那司机又会是谁,是死神么,我不想再上去取证了,没人能担保我是否还能幸运的再次下来,不过,灵车会一直开着,偶尔停下来,让新的客人上去。”
我关上了笔记,看着冷清的车站。要不是老总叫我去这么远的地方来取稿,要不是这些个作家都跟动物一样冬眠似的躲在这种偏僻的小镇子,我也不用大冬天的一个人呆在车站了。可是看完故事后,我实在没有心情再等车了。正当我想是继续等下去,还是返身回去住一夜等天明再回去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东西慢慢靠了过来。
是辆车,一辆非常破旧的车,车门上夹着一颗人头。
车子缓缓地从面前驶过去,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知道车门经过我面前。那人头自鼻子下面几乎烂的只剩骨头了,可是闭着的双眼忽然挣开了。
“开门啊,快开门啊。”那排几乎掉尽的牙齿碰撞了下,发出一句模糊不清的声音。
“开门啊,快开门啊。”他不停的重复着,但车子已经开了过去了,整个过程只有几秒,但对我来说犹如数小时一样漫长。
“回去找间便宜的旅馆吧。”我把领子裹紧了点,抓着口袋里干瘪的钱包朝不远处的小镇走去。
1990年,社会学教授带着学生到山村调研,看到一个10岁男孩在河边钓鱼。教授把男孩叫到身边,问:“你怎么不去上学?”男孩大声回答:“我要钓鱼。”教授又问:“你为什么要钓鱼?”男孩回答:“拿到集市卖钱。”教授接着问:“卖了钱做什么?”男孩不歪思索地答道:“娶媳妇生娃!”教授再问:“生娃之后呢?”“和我一样,钓鱼、卖钱、娶媳妇生娃……”男孩快乐地回答。
教授听罢大吃一惊,痛心疾首地对男孩说:“怎么能这样呢?你应该去上学,从现在开始我来资助你。”
2000年,男孩高中毕业,顺利地考入省城的一所理工大学。男孩登门拜访教授,感激地说:“还是您说得对,我应该上学,而不是钓鱼。”教授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条路你走对了,那你说来听听,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男孩自信地回答:“有了大学文凭,我就可以进大公司上班。”教授高兴地大手一挥:“讲下去。”男孩眉飞色舞地说:“在大公司上班,我就可以赚比卖鱼更多的钱,然后找一个漂亮姑娘结婚生子。”教授眉头略微一皱:“再有呢?”男孩乐呵呵地说:“培养孩子上大学、进大公司上班、结婚生子……”
教授叹口了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没有远大志向啊!”
2010年,男孩靠着努力打拼,短短几年,就在一家颇有名气的上市公司担任部门副经理。一个星期天,男孩在房交会上与教授不期而遇,男孩激动地握着教授的手不放:“感谢你对我的谆谆教诲,我这几年一直拼命奋斗,有了存款、有了车子。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说这话时,男孩冲着站在身旁的女朋友做了个鬼脸。教授用慈祥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孩子,那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男孩自豪地说:“我现在好歹也是职场达人了,收入高、地位高,现在该考虑个人问题了。这不,我刚才签约订了套房子,明年就准备结婚了。”教授不忘老生常谈:“再往后呢?”男孩脱口而出:“生孩子,培养他上大学、进大公司上班、晋升更高的职位,赚更多的钱,买房买车、娶妻生子……”
教授对男孩的回答非常失望,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难道你就想这样过完一辈子吗?”
男孩沉默了十几秒,怯怯地问了句:“那您平时在忙些什么?”教授气定神闲地说:“做研究课题。”男孩又问:“那能怎么样?”教授回答:“在核心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男孩一脸茫然:“这有什么用?”教授瞪了男孩一眼:“有了研究成果,我就可以晋升职称、受聘博导、争取更多的科研经费。”男孩再问:“那又如何?”教授自信地回答:“这样我就有钱买房买车、送孩子出国留学。”男孩不停地问:“然后呢?”教授答道:“孩子回国后可以进大学工作,做研究课题、发表论文、晋升职称、争取经费……”
男孩突然插了句嘴:“那你不是和我一样吗?”说罢,便拉着女朋友扬长而去,只留下教授愕然地站在原地。
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女孩又酷又冷漠,来了便旁若无人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满脸忧郁地望着窗外,给人一种另类美和神秘感。更让乔楠感到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其他人也对他视而不见一般。
乔楠被那个女孩深深地吸引了,但因为有那个男人在她身边,乔楠一直未敢轻举妄动。这天,乔楠终于发现女孩是一个人走进咖啡屋的,他抓住机遇走过去跟女孩搭讪,见女孩态度冷淡爱理不理,乔楠就半开玩笑地试探:“你的今天怎么没来啊?”
“什么明显地一愣。
乔楠说:“就是每天形影不离跟在你身后的那位小帅哥呀!”
女孩上下打量了乔楠片刻,然后丢下一句“莫名其妙”起身离开了。乔楠没有灰心,他知道女孩还会来这里的。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几天过去了,仍不见女孩的身影,乔楠心里不免有些发空。就在乔楠有些沉不住气时,这天晚上终于又出现了,这次仍是她独自一人,而且她有意无意地还向乔楠看了一眼。乔楠心中窃喜,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一直等到女孩离开后,他才不慌不忙地追了出去。
乔楠为那天打扰她的事向说:“哦,你的保镖又来接你了。”
地问:“你总说保镖保镖的,谁是我的保镖?”
“那不是……”乔楠话没说完却突然愣住了,那个奇怪男人眨眼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么快就不见了……”乔楠禁不住惊异地喃喃自语。
“你说的都是什么啊,真见鬼!”女孩说着丢下乔楠转身走了。
一句话说得乔楠猛然变了脸色,他赶忙追上去十分紧张地问:“你、你真的不知道你身边跟着人?”
“我身边跟着什么人?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乔楠越发变了脸色,他拍拍脑门连连自语:“见鬼了!见鬼了!真是见鬼了……”听他这么说,女孩也紧张起来,禁不住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楠指着她说:“你身边有鬼!”
乔楠的话音未落,听后花容失色,脱口叫道:“是他!”乔楠问她他是谁,女孩满脸惊恐地摇摇头,失魂落魄地推开乔楠的手匆匆逃开了。
可是跑走没几步,女孩又跑回来再次拉住乔楠的胳膊说:“我好怕,他是不是还跟着我?”乔楠四下张望一下说:“现在没有。”“可我好怕,他会随时出现在我身边,而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这太可怕了,求你把我送回去好吗?”
女孩楚楚可怜地哀求着,全没了以前的高傲冷漠,好像已换了个人一般,乔楠自然不能拒绝她的要求。一路上女孩一直紧紧拉住乔楠的手,不住惊恐地四望,乔楠不住地安慰着她,并很快知道了她的网名——“魔鬼天使”。
快到女孩租住的楼房时,乔楠突然站住了脚,他发现那个鬼男人又出现在了楼道口,而且用一双异常阴森怨毒的目光盯着他和“魔鬼天使”。“他、他又来了吗?”“魔鬼天使”发现了乔楠的异样。乔楠点点头,紧紧搂住“魔鬼天使”说:“你别怕,有我呢!”然后他指着那个鬼男人低喝,“你为什么老缠着她?赶快走开,不许你伤害她,否则我做鬼也会跟你拼命的!”
那个鬼男人听了乔楠的话不但未走开,反而狰狞一笑,无声地向他们走来。乔楠毛发都竖起来了,可他没有后退,反而指着鬼男人厉喝一声:“站住!”
“我站住,我站住……”恰好走出楼道的一个老头儿以为遇上了歹徒,吓得扔了拐杖颤颤巍巍举起手来。而那个鬼男人则已倏然不见。
“魔鬼天使”害怕得早已捂住了脸,恨不得钻进乔楠怀里去,乔楠责无旁贷地把她送上了楼,送进了屋。
“就是他!”一进屋乔楠就发现了床头的那张照片,上搂着“魔鬼天使”的正是那个鬼男人!
这么一说,“魔鬼天使”更是吓得不敢放乔楠走了。乔楠抱着她,安慰着她,又询问那个鬼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是怎么死的。“魔鬼天使”却不让他再提那个人。乔楠便转移了话题,一边抚摸她,一边在她耳边轻轻说些让女人动情的悄悄话,并表白自己对她是一见钟情,现在早已深深爱上了她,他愿意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辈子、陪伴她一辈子……“魔鬼天使”渐渐放松起来,僵硬的身体也开始柔软起来,脸上也现出迷人的娇红。
夜已深了,外面隐隐传来了雷声。
乔楠的手企图向“魔鬼天使”裙里探索,“魔鬼天使”却推开他的手,悄声说句:“我去洗个澡……”就走进了间,接着她又探出头来,做个鬼脸调皮地说:“不许偷偷溜走更不许偷看!”
乔楠对着间暗自好笑,他是为什么来的,哪能走呢。
原来乔楠是猎艳高手,他的网名就叫“采花大盗”。他深知像“魔鬼天使”这类上的男人是她的恋人,一年前两人分手后自杀身亡,于是乔楠就谎称见到了楚楚男友的鬼魂,把她吓得不知所措,然后趁她六神无主之际向她发起进攻,现在看来这一招又一次大获成功……
乔楠点上一支烟,跷起二郎腿,听着卫生间里传出的流水声,想像着片刻之后一朵鲜花又会被自己轻而易举地采摘,他得意得浑身发胀发痒。
“哎,我的天使,你还没好吗?”乔楠终于等得有些忍耐不住了。
“小傻瓜,我今天一夜不出去,看你怎么办!”萧楚楚在里边哧哧地笑。
乔楠拍拍脑门,走过去一推,卫生间的门果然开了。“楚楚,我来了!”乔楠喃喃唤着,可一进屋却愣住了,喷头已经关了,而面壁而站的萧楚楚却还在浑身滴着水,因为她并没有脱。
“楚楚,你怎么不脱就洗澡?”乔楠觉得萧楚楚行为很有些怪异。
萧楚楚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却声音怪怪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没告诉过你呀?”
乔楠卡了壳,很快说:“哦,我最善于猜测别人的名字,而且一猜就猜对!”
“可是这回你错了!”
乔楠忽觉萧楚楚的声音变得很怪很怪,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萧楚楚已经猛然转过身来。
乔楠“啊”地一声惊叫,对面这个,这张脸的确不是萧楚楚的,而是刘丹丹的!
刘丹丹是和萧楚楚一个类型的女孩,一年前乔楠也是谎称在她身边看见了鬼,然后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那个无知忘记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借尸还魂。
“你这条色狼,你这个衣冠禽兽,你还我青春还我命!”刘丹丹凄厉地叫着扑向乔楠。“有鬼啊……”乔楠魂飞魄散地大叫一声,当场吓昏过去。
第二天,街上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疯子,他说鬼在追他,他不断地躲避着,可躲避到哪里他都能看到鬼,他就是乔楠。
不几天乔楠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天,年轻的师萧楚楚来到郊外刘丹丹的墓前,轻轻地告诉她:“表姐,我已给你报仇了,那个衣冠禽兽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该安息了……”
有一天,老孟在火锅店与朋友吃饭,期间去了一趟洗手间,看见了挂在卫生间墙上的那幅漫画。一年前他来这里的时候,也挂着这幅漫画。说明这幅画一年都没有换了。他越想越兴奋,冲到朋友身边问,你们看见墙上那幅画了么?朋友们都说,看见了啊!他又问,你们仔细看漫画内容了么?朋友回答,当然了,在厕所那么乏味的地方,当然是有什么看什么了,角角落落的东西看得很仔细。
老孟一听,觉得自己有赚钱的方向了。他联系了北京城3万多家单位,和他们达成协议,要在他们的卫生间里做广告。在传统观念里,厕所是一个污秽的地方,谁愿意把广告打到厕所里啊?所以人们都不看好他。
老孟辞掉了稳定的工作,联系了北京城写字楼、酒店、宾馆等大小场所的卫生间。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观望着他。他第一单接到了一家家政公司的广告,广告迅速在京城近千家厕所铺开。不出几天,家政公司就接到了许多电话,效果很好。
有一天,老孟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约他见面。来人是一家广告销售公司的副总,叫老轩,他也是在上厕所时,注意到了墙上的广告,越看越兴奋,所以直接打电话约老孟见面。他说,他决定辞职加入老孟的公司。老孟和老轩联手以后,公司简直是如鱼得水,发展更加红火了。
又一天,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韩国一知名公司旗下的人造石公司打来的,要预订厕所广告位。两人兴奋之余,也犯嘀咕:只听说过那个公司做电子一类的业务,没听说过还造石头啊?他们专门派人去做了上门调查,原来该公司旗下还真有这么一家做石材的公司,已经进入中国市场很多年了,但销售方面一直没有打开市场。如果这一单子真的定下来,那可是几十万元的广告费啊!
盼星星盼月亮,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终于在两个月后的一天,对方总公司批文下来了。接下来,实实在在的订单不断入账,老孟老轩两个人的名气算是打出去了:找上门的客户不断,在一年之内,公司就达到了几百万的资产。
靠着一双慧眼,老孟在不登大雅之堂的厕所发现了放着“金光”角落,他戏称自己的公司为“北京亮角落”。
楔子
世界各地都发生过砍头命案,台湾也不例外。台湾第一件发生的砍头命案距今已有好几十年了,被害人是一位退伍军人。现在他的头颅仍在内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里,是杨日松博士的收藏。那颗头颅的毛发至今还在生长,科学的解释有二:一是毛囊尚未死亡;二是头骨内的毛发跑出来了,但是灵学上认为被害人尚有冤屈。
另外要提的是一件家庭悲剧。一位高中生放暑歪时,因为爸爸上班,妈妈出国,经常一人无聊在家。一天,这位不喜欢运动的高中生突发奇想想参加营以排遣寂寞,并立刻到杂物柜想把小时候玩的足球找出来。因为柜子里的东西相当多,他又不想一样一样地搬出来,所以伸手进去找。最后他摸到一个球体,费力拉出来后,震惊地发现居然是妈妈的头颅,原来爸爸说妈妈出国这件事,全都是谎言。
最后要提的是,一则被封锁的新闻。十几年前,在台北县的一所高职,警察从学校中某位美术老师的专属画室里,发现了十几具女尸,全部都没有头颅。这位老师供称人全是他杀的,因为为了完成极致的画作,所以他需要真人的无头儿。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些头颅被藏在哪里,那位老师死都不肯讲,因为他认为,那些躯体没有头颅才是最完美的比例,警察没办法只好出动人马,自行搜索,但是却无功而返。因此,这件案子就随着那位老师被枪毙,草草了结。
然而,这些头颅堆起的坟冢,似乎不想结案,他们有话要说……
笔仙
华成工商,位于台北县和台北市的交界处,是一所具有颇多类科的职业学校,名气不算太小。至于外观,和一般的学校没两样,白色的校门,三列教学大楼,形成一个“口”字形,而中央置有一座操场,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后方另有一栋两层类似学生宿舍的封闭式建筑。
星期六下午,除了留守的教职员和运动的外,校园里并没有太多人,包括地下室的社团活动中心也是一样,空空荡荡的,大概只有灵学研究社的社办里还有人在。
灵学研究社因为没有太多活动,再加上长期被训导主任打压,所以已经面临倒社的威胁,现在只剩下十人左右,而今天社长谢孝诚就特地利用歪日,找来担任干部的社员古欣洁和李恭伟,希望能挽救这个局面。
孝诚现在是美工二年级,身高颇高,体重也不小,虽然外表看起来很爱玩,但是脑子里其实充满着和灵异有关的事,是现任的灵学研究社社长。欣洁是资管二年级,喜欢追求时尚,她加入灵学研究社起初的目的是为了接近前任社长,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加入不久后,那位前任社长就被退学了,所以社团现在对她而言,只是消磨时间的活动。恭伟是机工二年级,外表和一般没两样,但是多了一股书卷气。他喜欢思考灵学和科学的关系,他喜欢以科学的角度来解释鬼故事,所以经常被孝诚认为是来踢馆的人。
“怎么样,你们想出办法了没?”孝诚曲着身子向前,以期待的眼光看着另外两人。
桌子对面的欣洁和恭伟似乎完全没有准备就来开会,因此只好沉默相对,使得周围充满尴尬的气氛。
“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看来只好用我的点子了。”孝诚语气中充满着无奈,并顺手将桌上的一迭纸张丢给欣洁和恭伟,“这是阿伯学长留下来的资料,你们看一下。”欣洁和恭伟拿到那堆资料后,稍微翻了一下,过不了一会儿,欣洁就将资料全部塞给恭伟,明显不太想继续看下去。
“这不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吗?什么美术老师砍人头之类的,大家哪会有兴趣啊!”欣洁颇有埋怨地说。
“先听我说嘛,其实阿伯学长早就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所以从去年开始就在调查这件事,只是调查不到一半,他就被退学了。”孝诚充满自信地继续讲,“我看了一下阿伯学长的笔记,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是真的,如果我们能完成学长的遗愿,一定可以引起学校骚动,到时候我们社团一定会很屌。”
“不要讲得学长好像死了一样好不好。”欣洁似乎对自己的心上人感到不平。
此时,恭伟仍静静地翻着那堆数据,最后一页写着,“我在上一届年的毕业纪念册中,发现美工乙班的学姐都留言,希望同班的学姐张紫玲能早日安息,由于上一届年和传言的砍头案发生时间非常接近,所以我怀疑她是被害人之一。”
“恭伟,你觉得怎么样?”孝诚想听听恭伟的意见。
“我们可以先问问她的同学,确定她的死因,再决定要不要查下去。”
“我早就想到了,也问了五六个学姐,她们说虽然不很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而且……”孝诚的音量突然变得有点小。
“而且什么?”
“张紫玲尸体被发现后那几天,她的同学几乎全部都做了相同的梦,就是他们班在上课时,突然从走廊传来脚步声,使得老师和同学都静下来,而且心里都感到很不安,然后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停在的气氛。
“我居然会被你们说服,我一定是疯了。”欣洁缓缓跟在孝诚和恭伟的后面,并不时抱怨。
“孝诚,我也觉得这不是很好的办法,什么笔仙、碟仙其实都只是人的心理作用而已啦。”恭伟附和着。
“试试而已,又不会死。”孝诚不悦地回答二人。
孝诚提议到学校后方的旧校舍,试图找出案发的美术工作室,再利用笔仙的方法寻找真相。由于旧校舍已经很久没人来过,显得肮脏不堪,墙壁到处都是黑色的污渍,而且因为是类似宿舍的封闭式建筑,所以颇为秽暗,孝诚三人只能靠着手电筒的光束,确定所走的方向。
三人一间一间寻找,最后来到二楼最内里的,孝诚拿着手电筒照了照门旁左上角的牌子,上面显示“美术教室”四个字。
“应该就是这里了。”孝诚回头向另外二人示意之后,慢慢开门准备进去。
“不是这里吧,应该是那位老师的专属室才对吧。”欣洁认为孝诚似乎搞错了地方。
“可是这里的每一间教室我们都看过了,根本就没有工作室,所以只有这里最有可能。”孝诚仍执意在这里实验。
进到美术后,孝诚用手电筒到处照,三人的视线跟着光束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前头是讲台和黑板,中间几乎是空荡一片,靠内侧墙壁的地方摆满了二十来架的画架和椅子,还有一张桌子,而四周贴满了素描画作,但是几乎都已泛黄,甚至破裂到只剩一角。
“天花板好像很潮湿?”恭伟看了一下木造的天花板。
“可能漏水吧。”孝诚一边随意地猜测,一边走向内侧墙壁,将桌子拖到中间。恭伟赶紧帮忙搬动椅子,但是心理却总觉得,这间教室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却又说不出是少了什么。
三人坐定位后,孝诚将手电筒摆在一旁照着桌上,并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随后三人便将右手共同握在笔上,并屏住呼吸,等待下一刻的来临。
“张紫玲,我们想找你。”孝诚小心翼翼地发问。
三人仔细盯着笔尖,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分钟,仍然是一片静默。
“张紫玲,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和其他人的头颅在哪里?我们非常愿意帮你。”孝诚不死心又继续发问。
“或许我们搞错方法了吧,好像必须在纸上写‘是’和‘否’,还要念一些咒什么的啊!”欣洁突然尖叫一声,放开了笔,因为她发现手电筒的光束突然闪烁不停,孝诚和恭伟也被这景象吓了一跳,而使笔从手中脱落,掉在桌上。
“应该只是快没电而已吧。”孝诚愣了一会儿后,将手慢慢靠近手电筒,轻轻把它拿起来,并先将开关关掉,又立刻赶紧打开。手电筒的光束恢复稳定,不再闪个不停。
“看吧,没事啦。”孝诚试图安慰欣洁。
一旁的恭伟把快到嘴的话又吞了进去,他本来想说,手电筒没电多半应该直接暗掉,而非一直闪烁,但是为了避免落井下石,于是忍住不讲。恭伟回过神后,发现孝诚和欣洁的完全不对劲,似乎很恐惧,而且静静地,不说一句话,此时他才发现,走廊外传来“叩叩叩……”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大声,明显是向美术教室走来。另外更不可思议的是,桌上的纸张上不晓得什么时候冒出了三个字——“在这里”。
“叩叩叩……”逐渐变大的脚步声最后在美术教室的门前停下来,孝诚三人屏住呼吸紧盯着门,“哐”的一声门随即被打开。
“好啊,又是你们灵学研究社。”是训导主任田仓,他脸色相当难看,言语中也充满着不悦,“我就觉得,为什么旧校舍里会有灯光。通通给我到训导处来!”
孝诚三人互看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但又有点担忧,因为知道绝对免不了一顿训斥,无奈下只好微微低着头跟着主任走。此时,虽然大家情绪都还未稳定,但是恭伟还是不忘顺手将桌上的纸张带走。
阴庙
“x,老秃驴,骂这么久,都快要吃晚饭了。”孝诚一边骂,一边整理社办里的文件,准备回家。
“你看,我早就说这是烂主意,现在怎么办,他说要叫校长把我们社停掉耶。”欣洁无奈地在一旁埋怨,“也好啦,反正我受够了。”
“等一下,你们想想。”孝诚突然停下手边的,“老秃驴干吗这么激动,一定有鬼,换句话说,砍头那件事一定是真的,如果我们找到证据把它揭发,这样死得也会很有价值。”孝诚越说越激动,欣洁却回以白眼。
“你们没写这三个字吧。”恭伟突然打断孝诚和欣洁两人的对话,并将那张纸放在桌上。
三人不断地对看,虽然心中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希望有人能承认,然而结果还是令人失望,这也使得社办里有股异常的安静。
恭伟低下头盯着那三个字,好像在沉思,过了一会儿,慢慢说出他的想法,“我想我们三个人都无法脱身了。”
晚上十点多,恭伟已经在房间里打了将近两小时的电话,经历下午的事情后,孝诚三人决定到图书馆影印1989年的毕业纪念册,并分成三份,准备打给张紫玲的全班同学,希望能找到新的线索,但是到目前为止,恭伟这边所能找到的线索都仅止于张紫玲同学共同所做的那个梦而已。
“喂,请问许雅文在吗?”恭伟已经有点疲累了,看一看手上的名单,大约只剩四五人。
“我就是,请问你是?”
“学姐,你好,我是华成的学弟啦,我叫李恭伟,我是想请问你关于张紫玲学姐的事,不晓得可不可以?”恭伟表现得相当礼貌。
“你问这个干吗?”对方似乎颇为疑惑。
恭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对方表示能理解。
“有件事我很少跟别人说。紫玲最要好的同学是我,她的位子就在我的左后方,我们很喜欢,我还常常去她家玩。紫玲失踪时,我还到处找她,但是都找不到,我那时候很担心她,因为她不可能不告诉我她的行踪,而且在她失踪前,我感觉得出她的心情很坏,所以很怕她会出事……”对方稍微停顿,然后又继续,“就在她失踪后的一星期,我记得是下午第二堂课,我突然感觉紫玲的位子上好像有人,我侧着头想看看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很希望是错觉,但是我真得看到紫玲坐在她的座位上,头一直低低的,因为头发遮住的关系,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在哭,然后……”对方再一次停顿,而且语气中有些恐惧,“她的头突然断掉,从脖子掉到桌子上,我还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因此大叫了一声,吓倒了所有的人。老师当我压力太大,要我回家休息,而我回过神时,发现紫玲的座位又是空空的了。过了没几天,老师就宣布紫玲的死讯,但是没说为什么。”
“你还记得张紫玲学姐的家在哪里吗?”恭伟试图转换话题。
“当然记得,因为她们家很特别。学弟,我跟你说,我知道紫玲一定有冤屈,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她。至于她的家……”
孝诚、欣洁和恭伟三人已经沿着山路走了快一小时,由于坡度有点陡,所以相当吃力,再加上三人不断地注意路旁,更是疲惫不堪。
“那个学姐到底是怎么说的啊。”欣洁语气有点抱怨。
“她说张紫玲学姐家是一座庙,沿着这山路走会先看到一阶梯,然后往下走就会看到了。”恭伟复述了一次昨晚得到的线索。
“怎么会有人家里是庙,还有干吗建在这种鬼地方啊?”孝诚也相当疑惑。
“她们家只有两个人,她和***妈,***妈好像是乩童,以前大家乐很流行的时候,***妈就干脆在这附近建了一间庙,供奉一些‘好兄弟’,帮人赢钱,不过大家乐不流行后,就几乎没人来了,连昨天那个学姐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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